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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過了秀才,郭秀才再往上走,根本看不到希望。他也對未來迷茫,猶豫著是不是開個學堂算了。 沒想到這個時候,郭秀才就看到官府張貼的告示。他心動了。 他家境一般,找不到什么好老師,再往上走難如登天,如果入府衙辦事,反而是條好出路。 他回家后,跟家里人商量此事,但是郭家人憂心忡忡:“三郎,你確定這個大人好相與嗎,若是……” 剩下的話沒說,但其他人都明白。若是再跟之前的知府一樣,那不是自討苦吃。 郭秀才搖頭:“不一樣的。爹娘,哥嫂,你們不知道,這個秦大人一來就降低了入城費,我覺得他應該是個好人。” 郭秀才也不是傻白甜,但是如果他不抱著這樣美好的期望,他怕自己無法說服家人,更沒有勇氣走入府衙,參加官吏的選拔考試。 時間定在三天后,一大早他就在城門等著,他是秀才,不用交入城費,他進了府城后,飛快往府衙走。還有不少人跟他類似。 府衙大門招募了兩個新衙役,他們明顯有些緊張,幸好來考試的眾人也很緊張,誰也不嘲笑誰。 衙役甲道:“你們跟我來吧。” 他們一進去,就發現空道里都擺滿了桌椅,大小不一,新舊不一。 他們進入大堂,看到了新知府,心里驚訝新知府的年輕,隨后俯身,行禮道:“見過知府大人。” 來這里的,最次也是童生,童生行跪拜禮,秀才和舉人可以免了。 秦遇身著知府公服,面容嚴肅,道:“免禮。” 事急從簡,秦遇就讓人在大堂外面置了桌椅。 隨后,秦遇沉聲道:“爾等依據身份高低,挨個尋位置坐下罷。” “是,大人。” 同知在秦遇左下首坐著,旁邊還擺著一炷香,香燃完了,就是巳時初,大門一關,再不許人入場。 郭秀才有些緊張,他在中間位置坐下,看著前面幾位舉人,不知道自己有幾分勝算。 太陽慢慢升上高空,最后一點香燃盡時,一個人飛快沖進了大門。 其他人都看了過去,小聲議論,王平厲聲喝道:“肅靜。” 場面頓時一靜,最后跑進來那人在最后面坐下,拿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沒辦法,他知道消息的時候太晚了,緊趕慢趕才趕來。 衙役發放考卷,與眾人想的不同,考卷上是幾道律法題。而且犯事的人和被害者都沾親帶故,這是考量眾人,是從情還是從法。 郭秀才心里一咯噔,暗道這幾個案子都好棘手。 童生們臉色都白了,他們還沒學律法相關。可是看看周圍,來都來了,絕對不能交白卷。 半個時辰過去,衙役收卷。隨后新的考卷下來,是策論題。不過幸運的是,并不深奧,并沒有要求眾人在國家大事上出謀劃策。而是就本地一些問題,讓眾人作答。 比如少數民族的問題,又比如豪紳問題,甚至還涉及到了潯陽府未來發展方向。都是貼近實際生活的。 郭秀才額頭的汗就沒停過,只覺得這比他當初參加院試也輕松不到哪里去。 秦遇在眾人間行走,還道:“諸位不必刻意追求辭藻華麗,只要言之有物,行文流暢即可。” 眾人心頭一凜,當秦遇走到他們身邊時,下意識繃緊了身體。 這邊舉行文試,捕頭房外面的空地則在舉行武試,只要身家清白就可報名。 武試主要測試身高體格,力氣,如果拳腳功夫過關,那么身高和體格方面可以適當放寬。 這么多人招進來,后續肯定會發放月銀。王同知曾經就這個問題跟秦遇討論過。 衙門沒錢,不好招人。可衙門沒人,就辦不了事。陷入了一個死循環。好像只有慢慢等著朝廷把銀子撥下來才能解。 秦遇笑著寬慰王同知,讓王同知放心,他已經籌到一部分錢了。 王同知不信,秦遇只好透露一二。 在等待王同知到來的時間里,秦遇去見了本地豪紳,開口向人借錢,還打了欠條。 當時那些豪紳都以為自己耳朵壞了,或者新知府瘋了。這也太荒謬了。 但事實證明,他們耳朵沒壞,秦遇也沒瘋,秦遇仔細道明緣由,說現在衙門困難,希望幾位能幫幫忙,過些日子一定會還。 秦遇借的不多,又是堂堂知府,那些豪紳都借了。本來他們還擔心新官上任三把火,現在見秦遇借錢,他們倒是安心了些。 別說借了,這些錢又不多,只要秦遇不搞他們。就算把這筆錢給了秦遇又如何。 王同知聽到的時候,嚴肅表情都裂了,“大人,這實在是……” 秦遇莞爾:“若王同知是豪紳,本官剛上任,向你借錢,你心里怎么想?” 王同知遲疑:“知府大人應該是個好說話的。”至少最壞的情況,也可以拿銀子砸。 王同知不傻,很快想明白了緣由:“大人在安那些豪紳的心。” 秦遇笑而不語。 那些豪紳里總有幾個作惡的,但是現在發作不是好時機,先穩住那些人,再圖以后。 王同知看著秦遇,眼前這位年輕知府,比他想的還要厲害。才上任不過半月,就把事情處理的井井有條。 這其中定要了解當地勢力,還要會揣摩人心,還得厚臉皮,放得下身段,能說更能做,秦知府都做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