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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遇微怔,只能干巴巴說一句:“節哀。” 眼看氣氛有些僵持,柳主事主動活絡氣氛,說起了其他。他們聊些有的沒的,這個時候,小二端菜敲門。 徐大兄讓人進來,等佳肴上桌,徐大兄殷勤的給秦遇布菜,還介紹某些菜品。 相比徐大兄的侃侃而談,徐公子就顯得沉默寡言了。 等到飯菜吃的差不多,徐大兄終于說出了來意。原來徐千戶是因公去世,這種情況下,朝廷對徐公子是應該有補償的。 但是吏部那邊一直沒回應,徐大兄托人打聽,知道負責此事的是秦遇,所以輾轉找到柳主事,想跟秦遇搭上線。 他們以為秦遇拿喬,就想著送些“禮物”,比起侄子的前途,一點金銀不算什么。 但徐公子氣不過,被大伯勸了又勸,雖然跟著來了,但最多就是來個人坐著,其他的甭想了。 秦遇愣住,剛想說,關于徐千戶的事沒有送到他案頭,但話到嘴邊,他意識到不對,于是改了口,“抱歉抱歉,這是秦某的疏忽。” 他端起手邊的酒,起身朝徐大兄敬道:“不瞞二位,秦某年關時候請了長假回老家,回來后公務堆疊,錯漏了徐千戶之事,這廂秦某給兩位賠個不是。” 秦遇深深一揖,而后仰頭把杯中酒飲盡,這轉折,別說徐大兄,就是徐公子也怔住了。 這跟他們之前設想的不一樣啊,來之前,他們還以為秦遇是個貪婪無度的小人。現下來看,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徐大兄還在傻眼中,秦遇又道:“三天,三天之內,秦某肯定把事情辦好。” 之后他們又說了幾句,秦遇就匆匆走了,柳主事也跟著離開。 包廂里,徐大兄和徐公子看著他們帶來的銀兩懵了。 徐公子蹙眉:“大伯,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我也不知。” 另一邊,秦遇沒有回家,而是讓秦小山把他送回吏部。柳主事跟上來:“秦大人且慢。” 秦遇轉身,對柳主事拱手:“今日之事,多謝柳兄,秦某還有要事在身,改日定當好好道謝。” 話落,秦遇就上了馬車走了。 柳主事的車夫過來,小心翼翼道:“大人,我們去哪里?” 柳主事哼笑一聲:“還能去哪兒,當然是回家了。” 秦遇匆匆回到吏部,一路疾速朝東朝房走去。好巧不巧的,何主事從屋里出來,兩人差點撞個正著。 秦遇退后兩步,拱手賠禮。 何主事眉頭皺的死緊,“身為主事,來往匆匆,成何體統。” 秦遇理虧,認錯道:“何主事教訓的是,在下下次一定注意。” 秦遇認錯態度好,何主事再揪著不放,就沒理了。他重重哼了一聲,甩袖走了。 秦遇這才往屋里走,清點自己案頭上的文書和卷宗。然而他全部清點完了,都沒有看到關于徐千戶的卷宗。 秦遇意識到事情不對,叫來小吏,仔細詢問。 小吏見素來溫和的秦主事板著一張臉,嚇得大氣不敢出,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小人絕對不敢欺瞞秦主事,小人說的都是實話。”怕秦遇不信,小吏拼命回想,還真讓他想到一點兒東西:“對了,兩個月前,何主事說要看看秦主事負責的卷宗。” 秦遇:“本官怎么不知道。” “因為柳主事說,何主事只是作為前輩檢查一下后生的公務,如果說出去了,影響兩人關系,小人,小人就不敢說了。” “糊涂!”秦遇喝道:“你既然在本官手下做事,自然事事聽本官吩咐才是。”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小人再也不敢了。”小吏連連告饒,保證沒有下次。 秦遇壓住火氣,“你現在去把屋門關上,在外面守著,有人來了,你就咳嗽一聲。” “是是是。”小吏才犯了錯,這會兒巴不得離秦遇遠點。 房門從外面關上,屋內的光線一下子暗下來。 秦遇看著屋內的三張公案,他是新來的,所以辦公地方靠門口,冬天冷,夏天熱。 柳主事和何主事的辦公位置靠里。 秦遇看著另外兩張公案上摞的高高的文書和卷宗,心跳忽然有些快。遲疑片刻,然后他就邁開步子,先走向了柳主事的案頭。 他挨個察看,沒有他要的東西,秦遇又走向何主事的案頭,從上往下看,秦遇剛松的一口氣,看到最下面的卷宗時,又提了起來。 那就是記錄徐千戶之事的卷宗。 秦遇腦瓜子一嗡,動作卻特別利落的把東西拿走,然后把其他東西恢復原位。 卷宗日期在三月前,秦遇垂下眼,半晌呼出口氣。之后兩天,他跑其他部門核實,蓋印,以極高的效率,把事情辦妥了。 徐家那邊收到回復的時候,人都是恍惚的,這就完成了? 他們還以為秦遇那天在包廂里是哄他們的呢。但事情辦成,總歸是好的。徐公子得了百戶職位,和他大伯提了禮物,來秦家要謝秦遇。 秦遇拒絕了,“這事本就是我失職,讓你們等了這么久,該我賠罪才是,哪能收你們東西。你們回去吧。” 秦遇態度堅決,徐家二人見秦遇神情不似作偽,只好提著禮物回去了。 路上時候,徐公子道:“大伯,我覺得這位秦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