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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遇神色一凜,拱手拜道:“隨之多謝先生。” 之后敬酒時,張和笑盈盈道:“秦兄如今也取字了,咱們以后可以更親近些,你說是吧,隨之。” 秦遇莞爾:“嗯,碎潛。” 張和朗聲大笑,當即飲盡杯中酒。 這場宴會,眾人盡興而去。 及冠禮之后,桓先生就走了,讓秦遇更篤定對方就是為他而來,他有心想留桓先生再住幾日,可是自己又十分繁忙,最后只能作罷。 秦遇親自把桓先生送上了大船,分別之時,桓先生笑望著他:“你比為師想象的還要出眾。你好好干,爭取讓青溪書院以你為榮。” 秦遇退后兩步,深深一揖:“學生定當竭力以赴。” 桓先生扶起他,“行了,為師走了。” 他轉身離去,格外瀟灑,風吹起他寬大的袖袍,頗有隱士之風。 桓先生沒有告訴秦遇,自從秦遇被欽點被探花郎時,青溪書院就引他為傲了。 秦崇恩看望了兒子們,也打算回去了。他問過秦一安他們要不要跟他回家一趟。 不過秦一安他們拒絕了,秦崇恩就自己回去了。 一切又恢復平靜。 轉眼入夏,京城的夜晚突降驚雷,狂風暴雨,把百姓們嚇了個夠嗆。 不久后,封地傳來急報,陳南王薨了。 陳南王是當今圣上的第四子,頗得天子喜愛,當初分封之時,陳南王也比其他兄弟封地要好許多。 此消息傳回京城,天子大受刺激,差點在寶座上暈厥,隨后迅速派遣心腹前去調查。然而死因竟然是一杯酒,陳南王是被一口酒嗆死的。 這可真是…… 荒誕極了。 別說天子,朝中大臣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接受。 可事實就是如此。 然而陳南王身死,留下一大堆其他問題,陳南王還沒有子嗣,那么大一塊封地,誰都眼饞。 太子當然是希望朝廷能把這塊封地收回來,只是就怕不是那么容易,還要看他父皇現在想法。 四弟剛去世,他父皇正處在傷心處,這個時候誰敢提此事,無異于撩胡須。 太子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心急,慢慢來。 然而總有那些個蠢貨,在早朝時,有言官提出了此事。 三位閣老都驚了。這怎么敢的! 天子臉上的皺紋又添了些許,眼皮耷拉,眼睛里還泛著血絲,可他看向那個言官時,目光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既然鄭愛卿如此關心陳南王,朕也不忍拂了你的好意,你且隨他去吧。后世史書也會記載你的忠勇。” 那言官當即腿就軟了,跪在地上,喃喃道:“皇上,微臣,微臣不是”他冷不丁對上天子的目光,那股銳利直指他而來,言官心里一突,而后狼狽的垂下頭,“謝,皇上成全。” 天子冷哼一聲,示意王寬宣布退朝。 這個小言官的身死沒有掀起任何風浪,旁人嗤了句蠢貨,就將其拋之腦后,連談論都不屑。 晚上李閣老叫來孫子,詢問對方近況,之后捋著胡子頗為滿意。 “你現在這樣就很好,穩打穩扎。” “是。” “對了,你那個同僚,叫秦遇的,你最近可與他聯系?” 李丕搖頭:“祖父,司微忙于公務,沒有顧及其他。” 李閣老想想也對,隨后揮手,讓孫子退下。 李閣老坐在桌案后,手里的史書許久沒動過,他蹙眉深思。 陳南王這個問題繞不過去,那么大一片封地擺在哪兒,只是什么時候提比較好? 改天找另外兩個老家伙談談,探探口風再說。 封地的問題可以擱置,但陳南王的身后事可耽誤不得。 這就涉及到修建陵墓,明顯是工部的活兒。 按理說,陵墓早該修起,可誰能想到陳南王年紀輕輕就死了,一般王爺也得等到五十多才會向朝廷請奏,得到朝廷批復,才會動工。身死后,直接葬進去就行。 現在陳南王還沒來得及修建自己的陵墓,就提前沒了。這些事自然落到其他人頭上。 現在由宗人府出面,處理喪事。先選一個地方,暫時存放陳南王。 然后抓緊時間修建陵墓。 這擱誰來看,只要腦子沒問題,都知道是個苦差事。 且不說修建陵墓,晦氣不晦氣了。就算撇去這個因素,這工程就要的急,而且不準出現一點差錯,否則天子的雷霆之怒,不是一般人能承受。 工部各方勢力角逐,然后就把秦遇頂出去了。 誰讓秦遇沒背景,但又真有兩分才干。于是朝會之上,有人突然舉薦秦遇,工部侍郎和工部尚書想攔已經晚了。 工部尚書心里罵娘,到底還是惜才,硬著頭皮出列,“皇上,老臣有話說。” “說。” 工部尚書韓大人斟酌道:“周大人所言,雖然有幾分道理,可說到底,秦遇也不過是個七品編修。陳南王身份尊貴,秦遇的身份實在低了,恐怕辱沒了陳南王。” “韓大人此言差矣。”周姓官員當即反駁:“秦遇雖然只是七品小官,卻是翰林院編修,更是皇上欽點的探花郎。陳南王在世時,誰不知道王爺好人才,秦遇這等具有才情的文人,正是陳南王所愛。” “再有,陳南王從來都不是以官位大小看人的人,韓大人這番言論,不僅看低了秦遇,更看低了陳南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