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都是法家里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铩?/br>
    而提到商鞅，又會下意識想到商鞅變法。商鞅變化推動了秦朝的進(jìn)步，但其嚴(yán)酷之烈同樣聞名。這與儒家思想，并不相合。

    根據(jù)之前的出題內(nèi)容來看，考官們明顯是儒家的簇?fù)恚徽f排斥法家，想來也是無感。

    但為何又要出這么一道題。秦遇算了算，發(fā)現(xiàn)這道題還是一道大題。

    他又琢磨了一下題目，秦遇猜測，不管這句話本來意思如何，但考官們的意思，應(yīng)該是讓他們對嚴(yán)苛之法進(jìn)行駁斥。

    說句不好聽的，屁股決定腦袋。

    為官者少有清白，一旦事發(fā)，肯定希望自己能被寬大處理。這顯然與申商之意相悖。

    秦遇心里有了思緒，開始組織語言，而這個時候，天色也晚了，他只能停筆。

    一天策論答下來，秦遇感覺自己都快虛脫了，不止身體累，心更累。

    他將答卷收好，這才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jīng)是日落西山了。

    他拉了拉響鈴，示意自己要去茅廁，當(dāng)他快靠近茅廁時，一股臭味直沖鼻子而來。他下意識皺了皺眉，隨后同情被分到茅廁附近的考生。

    他這個念頭剛落，幾步遠(yuǎn)外的考生突然干嘔，撐著桌子吐了。

    士兵嫌惡的走過去收拾，而那名考生站起來后，身子晃了晃，直勾勾向后倒去，重物落地的悶哼聲，聽的人都跟著疼。

    本來在收拾污穢的士兵臉色更臭了，飛快罵了句晦氣，扔掉掃帚，拖死狗一般，把那名考生拽走了。

    秦遇心跟著往下沉，此時身后傳來催促：“茅廁到了，進(jìn)去吧。”

    想到里面的臟污，秦遇屏住氣，進(jìn)去后飛快解決了，然后匆匆出來。

    身上的臭味許久才散，秦遇回去后，燒了點熱水，簡單擦拭上半身。隨后又用涼水抹在太陽xue，人才清醒點兒。

    他現(xiàn)在其實很餓，但是什么東西都吃不下。最后覺得這樣不行，還是又燒了熱水。

    貢院里是允許考生帶風(fēng)爐的，它的外表像一個小鼎，里面放炭火，上面燒水就可以。

    秦遇往熱水里放了點糖和鹽，攪拌均勻后，緩慢飲下，整個人才舒服了點兒。

    天色黑下來時，空氣中還有些熱風(fēng)，秦遇躺在床上睡下，手邊放了一件外衫，深夜時候，氣溫會降，到時候身體本能會把手邊衣服往身上蓋，這樣不會著涼。

    他看重鄉(xiāng)試，但更看重自己的身體，只要他好好的，一切都還有希望。

    一些老秀才也知道這個理兒，盡量顧著身體，但第一次參加鄉(xiāng)試的新生顯然沒想的那么細(xì)致，他們覺得大夏天熱都快熱死了，怎么可能會著涼，他們中一部分人身體素質(zhì)好，扛住了。但另一部分人就沒那么好運氣了，第五天的時候，又有一名考生倒下了。

    這給眾人的心里，無形中增加了一層壓力。

    秦遇想著那道策論，心里構(gòu)思的差不多了，然后提筆答題，之后答經(jīng)義，順暢極了。

    然而這種流暢止步于詩賦。秦遇看著詩賦題目，眉頭緊鎖，幾乎就沒怎么松展過。草稿卷上寫了一首又一首詩，最后卻悉數(shù)作廢。這些詩都有一個缺點，平淡。

    詩賦題目讓考生以“春夏秋冬”為題。

    這個范圍就大了，可以寫季節(jié)，也可以寫四季中出名的花朵，或者天氣。

    如同春天，可以寫桃花，牡丹花，夏天可以寫荷花，秋天寫菊花，冬天可以寫梅花，也同樣能寫雪。

    再隨后，以花喻人，以景喻人等等。

    這種任由考生盡情發(fā)揮的題目，對于真正的風(fēng)流才子來說，簡直是游魚如水，虎歸山林。

    然而對于秦遇來說，就是因為題目范圍大，他反而更加不好發(fā)揮，還不如給他局限一種事物。

    所以這一次，他幾乎是踩著點兒答完題，把所有卷子上交時，他簡直身心俱疲，恨不得就那么躺下，好好睡一覺。

    可是身體越疲憊，他又睡不著，號房里又悶熱的緊，他打算出去走走，順便去看看蘇秀才。

    他是在半途遇到蘇秀才的，對方好像也是來找他，然而兩三天未見，蘇秀才的臉色更差了，兩頰凹陷，整個人明顯瘦了。

    秦遇怔住，輕聲喚道：“蘇兄。”

    蘇秀才眼珠子動了動，然后才聚焦，對秦遇扯了扯嘴角。

    兩個人都沒說話，只機(jī)械性的在通道內(nèi)來回走著，大部分考生也不像第一場考試后，那么興致勃勃的討論了。

    但秦遇注意到，人群中有幾位考生手執(zhí)折扇，雖然衣著狼狽，但確實滿面紅光，藏不住的得意之色。

    這世上，落魄和意氣風(fēng)發(fā)都是任你怎么也裝不出來的。哪怕他們都盡力掩飾了，可眼神還是還是會出賣心底深處的情緒。

    發(fā)現(xiàn)這一點的，不止秦遇一人，很快有人上前跟那幾位暗藏歡喜的考生交流起來。猶如眾星捧月一般。

    秦遇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和蘇秀才選了一塊陰涼地兒，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一塊石頭閉目養(yǎng)神。

    蘇秀才本來失落到極點了，他其實有很多話想說，但話涌到嘴邊，他發(fā)現(xiàn)那些話太喪氣，就不敢說，怕影響秦遇。他一個人憋悶的慌，坐著看地上的螞蟻，結(jié)果身邊傳來有規(guī)律的呼吸聲，他偏頭一看，發(fā)現(xiàn)秦遇睡著了。

    他有點想笑，但嘴角剛翹起又壓了下來，重重嘆了口氣。然后，聽著秦遇平緩的呼吸聲，不知怎么的，他也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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