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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車輛出了點問題,耽擱了。所以秦伯伯的友人派人護送了我到家門外才離開的。” 張氏的心這才松了松,很快想到什么:“那你是不是還沒吃晚飯。” “用了個干餅子。” 張氏蹙眉:“這大冷天兒,一個干餅子能頂什么。你歇會兒,娘給你做碗疙瘩湯。” 秦遇不挑嘴,但張氏關注兒子,自然發現,比起面食兒子更愛吃疙瘩湯。所以家里提前備著。 不到一刻鐘,一碗熱氣騰騰的疙瘩湯就端到了秦遇面前,簡單的豬油,醬油,鹽做底料,把疙瘩湯舀進去,末了灑一點蔥花,色香味俱全。 秦遇口中分泌唾液,顧不得燙,拿起筷子夾就面疙瘩就往嘴里送。 寒冷的夜晚,一碗剛出鍋的湯食是對胃最大的慰藉。秦遇吃的額頭鼻尖都冒了汗。 張氏憐愛不已:“慢點吃兒,不夠的話,娘再給你做一碗。”反正鍋里的湯水都是現成的。 秦遇點點頭,又道:“娘跟我一起吃吧。” “好啊。”張氏一口應下,正好她也餓了。 燭光泛黃,母子兩人間的氣氛卻很溫馨。 張氏問起兒子在府學的生活,秦遇笑道:“還不錯,我感覺在府學能學到很多東西,還結交了幾位好友。” 他順勢就把蘇家大哥的事帶了出來,張氏幾乎沒有猶豫就應了,還嗔怪兒子:“你當時就該答應的,白得的錢財。” 秦遇哭笑不得:“因為娘在賣豆干,所以我想著好賴要跟你商量。” “娘一個人再能干,一天能做多少豆干啊。再說了,他們在府城賣,跟咱們這兒隔著遠呢。” 事關家里收入,張氏也沒空說其他的了,跟兒子談起豆干買賣來。 直到秦遇打呵欠,張氏才忙不迭住了嘴,“你看娘都忘了。” “灶上燒了熱水,娘這就打來給你洗漱。” “謝謝娘。” 亥時三刻,秦遇終于躺在床上,一路的疲憊涌來,他眼睛一閉睡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太陽已經爬上了高空,張氏在鋪子上賣豆腐,秦遇進了廚房,果然在鐵鍋里發現一碗八寶粥和兩個水煮蛋。 他用了早飯后,秦懷銘突然跑了進來。 秦遇差點回不過神,直到秦懷銘湊他跟前了,他才確認。 “銘哥,你這是?” 秦懷銘喜氣洋洋:“遇弟,你回來的真巧,明天我jiejie成親,你也來吧。” 秦遇有點懵,但很快應道:“好啊。” 秦懷銘又關心了他幾句就匆匆走了。 中午秦遇跟他娘說起此事,張氏點頭,“是有這回事。” 她今天心情很好,臉上隨時帶著笑,弄得來買豆腐的人都打趣她,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喜事。 張氏先矜持一下,然后就道出兒子回來了。其他人自然是順著說好話,張氏就連賣帶送,今兒早早把豆制品賣完了。 張氏感慨道:“當初兩家定日子的時候,哪里想到這么趕巧了。” 因為要參加秦懷銘他jiejie的婚事,張氏下午抓緊時間,給兒子把新衣服趕了出來。 第二天,他們提前去了,張氏幫著方氏忙活,到底是嫁女,方氏又高興又有些輕愁,女兒出嫁了,以后跟他們就是兩家人了。 張氏連忙寬慰,外面秦jiejie出門,一群年輕小伙子跟著起哄,熱鬧極了。趙錦堂跟秦懷銘是好友,自然也來了,趙錦堂在人群中叫的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新娘子的兄弟呢。 聽秦懷銘說,對方也是商戶,兩家亦有合作。 秦家一群人跟著去送親。秦遇看著新郎新娘拜堂,最后送入洞房。 秦懷銘似是有些感傷,之后多喝了兩杯,秦遇不放心,和趙錦堂一起送秦懷銘回去,晚上時候張氏打趣兒子:“今兒你一露面,就招了不少人。” 秦遇茫然。 張氏哼笑:“有人瞧上你這位秀才公了。” 秦遇年十二就已經是秀才,按最壞的打算,他以后不能往上再進一步,憑著秀才身份開一家私塾,日子也差不了。 再者,秦家家里人口簡單,秦遇是獨子,上面一個寡母,嫁過去不用處理各種妯娌關系。婆婆又要忙活豆腐鋪子,想來也沒空折騰兒媳。而且這么多年,張氏賣豆腐,大家對她也有個認識,不是什么刻薄之人。 未來婆家關系簡單,家境也尚可,丈夫還謙遜上進,可不就得了不少人的眼。 況且,看秦遇這架勢,很有可能會再往上躥一躥,嫁給他以后說不定還能當個官夫人呢。 底線很高,上限更高,誰不喜歡。 秦遇囧:“娘,我還沒長成呢。” 張氏嗔了他一眼,“娘當然知道了。所以娘都幫你婉拒了。你安心念書吧。” 秦遇應是。 張氏心里滿意,她其實有自己的打算,她兒子小時候身體不好,雖然現在是看不出來什么了,但她還是擔心。 讀書多苦啊,又虧身體。如果早早娶了媳婦兒,兒子沉迷女色,身體虧空更甚怎么辦。 她想著,至少得等她兒子及冠,到時候再說親事也來得及。男子不比女子,二十多不算晚。 因為這一個小插曲,秦遇這次離開的時候,張氏都沒有那么多愁緒了。還一個勁兒叮囑他,再遇到蘇家大哥時,一定要答應人家,把豆干方子賣個好價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