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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童估算了下時辰,勸道:“公子,夜深了,先歇息吧。” 蘇秀才在書童的服侍下洗漱,躺在床上還在想秦遇跟他說的話。 如果商人的目的是求財,那就讓他…得不到財?! 蘇秀才一下子像被打通了關竅,他抓住那點靈光繼續往下想,結果越想越精神,以至于后半夜才睡著。 次日他在書童的疊聲呼喚下,才匆匆起來。他還沒忘了自己兩個好友,趕在教授來之前,跟他們說了自己新的想法。 兩位友人也覺得有理,還想細談。 蘇秀才卻急道:“哎呀,教授來了。” 教授身后還跟了兩個侍童,在教授的示意下,給眾人發放紙張。 教授背著手望向眾人:“兩刻鐘的時間。” 這有點像隨堂測試,秦遇一邊磨墨,一邊在腦海里構思,然后才提筆答寫。 室內格外安靜,隨著天氣轉涼,窗外也沒了鳥雀蟬鳴之聲。 秦遇答得很快,一刻鐘后,他就答完了。 只是他不想當出頭鳥,故意裝作沒寫完的樣子,在那里磨蹭。殊不知教授早就注意他了。 之后,教授檢查答題時,著重看了一眼秦遇的回答,先時還有些漫不經心,慢慢的,神色嚴肅起來,待最后一個字看完,教授捋了捋胡子,眉眼舒展。 “倒是個通透的。” 隨后他看其他人的答題時,雖然也想到了破解之法,但有秦遇珠玉在前,教授總覺得其他人不夠完善。 于是下一趟律法課時,教授難得贊賞了秦遇,府學的夫子們眼光高得很,能得他們贊揚的機會少之又少。 眾人不免向秦遇投去羨慕的目光,酸也是有的,不過不服憋著。 隨后教授又提了幾個人,雖然沒明著稱贊,但能被教授念出名字,已然是一種榮幸了。 蘇秀才沒想到他也在其中,雖然只得了教授一句“略有進步”,但也足夠他高興了。 于是,散學后,他拉著秦遇和兩位好友,說要出去慶祝一下。 “醉仙居的菜肴味道最好,我請客,你們一定要給我個面子。” 秦遇跟其他人對視一眼,隨后道:“任憑蘇兄安排。” 府城的宵禁晚,在亥時之后,街道兩旁樓鋪林立,各色各樣的燈籠照亮了這一方小天地。 他們一路走來,賣小吃的,賣木雕的,賣編織品的,賣傘的,數不勝數。街道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甚至當他們走過一個算命攤子時,對方還說著免費給他們算一卦。 秦遇眼角抽抽,心道這算命先生也真夠拼的,都這會兒了,居然還不收攤。 蘇秀才倒是很感興趣,反正免費一卦,不算白不算。 秦遇拉住他,低聲道:“蘇兄,你如今家人和睦,學業順遂,身體健康,是旁人羨慕的好生活。你何需再算命。” 蘇秀才似是想反駁,秦遇一句話把他堵了回去:“蘇兄可聽過一句話,命越算越薄。” 這話成功把蘇秀才唬住了,他甩了甩腦袋,剛剛發熱的腦袋一下子清醒許多。 對啊,他現在過得很好,沒事兒干嘛算命。 他對算命先生擺了擺手:“我們還要去吃飯,就不算了。” 蘇秀才飛快往前走,其他人跟了上去。 秦遇中途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算命先生,對方被他們拒絕了也不惱,繼續尋找下一個“有緣人”。 秦遇垂下眼,雖說學了周易之后,他對卜卦之說,還是信服的。但街上這種算命先生,他還是有些抵觸,尤其對方見人就免費送一卦。 卜卦一途,窺伺天機,五弊三缺是常態,哪有那么多免費。 醉仙居是玉陽府城內最好的酒樓之一,共有三層樓高,飛檐翹角,燭光輝映。內里大堂中間有一假山石景,再往前則設有一木臺,每隔一日就有先生說書,伶人唱曲兒。 今日他們運氣不錯,進去之后就聽到說書先生講到精彩處。 蘇秀才點了一個二樓包廂,秦遇靠窗而坐,聽聞樓下說書先生字正腔圓,情緒飽滿,大喝一聲:“兀那精怪,還不快快現出原形。” 說書先生雙目怒睜,比手畫腳,還真有幾分氣勢。 “秦兄,你在看什么?” 秦遇笑道:“這說書先生在講精怪之事,還挺有趣的。” “哦,是嗎。我也聽聽。”另外兩人也跟著湊到窗邊,蘇秀才動作快,挨著秦遇坐了。 他抓了一把肥厚的炒瓜子給秦遇:“這家的炒瓜子是一絕,你嘗嘗。” 秦遇嘗了一顆,口中香味四溢,有點像五香瓜子,但味道更好一些。而且每顆瓜子都有尾指大小,均勻一致,殼薄仁厚,吃起來過癮極了。 不愧是府城內數一數二的酒樓,這些零嘴都足夠用心。 等飯菜上桌的功夫,他們就靠窗聽戲。不過聽著聽著,秦遇表情有點微妙。 又是蛇,又是書生,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講白娘子呢。 但顯然秦遇想岔了,蛇妖雖然化了形,但書生卻沒動情。而且因為蛇妖化形不成功,被人識破后,惱羞成怒殺了人,書生聯合眾人請了高僧,把蛇妖斬了,分而食之。 秦遇默默呷了一口茶,蘇秀才他們倒是很激動:“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此時,小二端著菜肴上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