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頁
這就算了,平時交談還暗戳戳排擠蘇秀才。偏偏蘇秀才無所察覺,樂呵呵的跟人稱兄道弟。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有了蘇秀才這么一個前車之鑒,有些人也把注意打到同樣年齡小的他身上。大部分都是在府學念了兩三年的老油條。 這是人家的地盤,秦遇不敢明著反駁,就做出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樣子。 每次人家找他,他都推說要念書。 蘇秀才私下還勸他,讓他不要整天待在屋里,別把人讀傻了,也像他一樣出門交際。 秦遇看著他那副傻白甜的樣子,委婉勸道:“蘇兄,你我既為舍友,我就多嘴一句,你家里托關系把你送來府學,是為了讓你多學東西。交際什么時候都可以,但念書就這么幾年好光陰。” “不然你回憶一下,自你進了府學,學問可有增長。” 蘇秀才乖乖照做,結果沒一會兒臉色就白了。因為他發現,他的學問不但沒有進步,連以前學的東西都不太熟悉了。 他是擦著線上的榜,跟嚴青那種被身體不適影響,才沒考出好成績的人不一樣,蘇秀才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摸到了榜單的尾巴。 他想著來了府學,多結交些朋友,以后一起探討文章,他會進步快些。 秦遇見他心里有數了,就不再多言。 有些東西點到即止,說多了,不但可能惹人生厭,說不得還會給自己引來是非。 秦遇裝書呆子的計劃很成功,結果太成功了,引得府學里幾位比較古板的學正喜愛。平時逮著他,就給他灌輸那些酸儒思想,每次必勸他丟掉算學。 他們認為算學掉價,忒俗,一通嚴厲批判。 秦遇真是使出了全部忍耐力,才沒有不禮貌的走人。 他覺得他好像猜到一點為什么戚蘭不愿來府學的原因了。 府學的權利比縣學權利大,外面百姓見了要示好的秀才公,到了府學也得彎腰低頭,這無形之間,會助長府學里一部分心術不正的人員的氣焰,就連食堂的打飯工都牛氣轟轟的。 再加上府城官員一般對府學人員禮遇,時間久了,有些人自然就容易閉門造車,自視甚高。 當然,論學問大部分教授是很好的,府學的先生也是有很高的門檻,只是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再者安逸使人墮落,咳咳,秦遇打住這個想法,每個人的自制力不一樣,有自律力好的,肯定也有差的。 比較下來,縣學的教諭是舉人,總有秀才值得學習的地方,平時處好關系,上門討教,教諭也不會拒絕。 當然了,值得秦遇學的有很多,再加上有才藝課,秦遇覺得一些小瑕疵還是可以忽略。 可能是受以前古裝劇影響,秦遇對古琴很有好感,還幻想過自己彈琴的樣子,心里偷偷美。 然而等他真的接觸到琴了,他才發現理想跟現實的差距。古琴需要指腹按壓琴弦,時間久了,手指就會受傷。 據教他們的老師說,經常彈琴的人,指腹都會有繭,那是經年累月磨出來的。 秦遇倒不怕吃苦,只是他按照老師教的彈奏,總覺得哪里怪怪的。有時候還會把老師帶偏,后來老師私下委婉暗示他,府學的才藝課有很多,你可以多嘗試。 秦遇內心囧囧,不過也沒辦法,他確實沒那個天賦。 后來他選擇了練習射箭,為了寫好毛筆字,秦遇以前特地訓練過腕力,所以練習射箭時進步飛快。總算讓他找回了一點自信心。 同時,他還把下棋撿了起來。文人雅客聚會,不外乎就是吟詩作對,投壺下棋,音樂泛舟。 他總不能一樣拿不出手的都沒有吧。 對于射箭和下棋這兩樣才藝課,秦遇很上心,這天他在院子里,一邊看棋譜,一邊對著下棋。 忽然一道人影沖了進來,又沖進了屋子,緊跟著響起一陣器物碎裂聲。 然后蘇秀才的書童也跟進來了,拍門疊聲叫著“公子。” 秦遇遲疑片刻,把棋譜合上,跟了過去,問書童:“你們公子怎么了?” 書童嘆了口氣,言語間有些憤怒:“還不是那群老秀才。”書童嘴里的老秀才不是指年齡,而是指入學幾年的人。 “他們占了公子的便宜就算了,最近公子一心念書,不跟他們出去,他們就在背后編排公子。公子剛好打那兒經過,聽了個正著。” “公子那個脾氣,哪受得了委屈,當即就找他們理論,結果被他們倒打一耙,公子就氣成這樣了。” 秦遇已經能想象出那副畫面,蘇秀才不善口舌,就算他占理,可對方人多,又是地頭蛇,嗆得他有嘴無言再正常不過了。 秦遇也跟著嘆了口氣,這蘇秀才第一次出遠門就遭受社會毒打,也太殘酷了些。 他敲了敲門,“蘇兄,蘇兄。” 里面鬧聲一頓,過了一會兒,門開了,蘇秀才眼里泛了紅,屋里一片狼藉。 秦遇溫聲詢問:“我們能聊聊嗎。” 蘇秀才抿了抿唇,邀請秦遇進屋。書童也想進去,結果被蘇秀才無情擋在門外。 書童搖了搖頭,看了眼天色,決定給他們打飯去。 第44章 蘇秀才向往的府學生活 秦遇避開地上的碎物,跟蘇秀才在還算完好的桌邊坐下。 蘇秀才梗著脖子:“你是不是來勸我不要跟他們置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