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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按照論文上的步驟來做,能不能成功提取出來青霉素,陳殊也是很沒有譜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明天就是開學的日子了,陳殊回家吃飯,馮太太早給她縫好了書包,是像電視里四四方方深藍色的布袋子。 陳殊好奇地拿在手里:“馮太太,這要穿上校服才配呢!” 第二天早上,因為陳殊執意不肯剪掉長發,馮太太便替陳殊梳了兩個辮子,一邊一個,拿黑色的頭繩一圈一圈細細綁了,對著鏡子道:“這才是女學生的樣,多質樸。可不許把頭發拆了,學校里誰也沒有披頭散發的。” 陳殊的頭發在家里的時候,都是胡亂披著,等要出門的時候,便隨手一扎。馮太太總說,你這樣像頂個烏鴉窩一樣在頭上,亂糟糟的,人家女孩子的頭發都是整整齊齊的,又漂亮又大方的。 陳殊無語,我這可是經典的丸子頭,又好看又簡單的,隨手一扎就是,練了好久才練出來的絕技好嗎? 馮太太熱情,陳殊也不好拒絕,只是看著鏡子里那兩條辮子,十分別扭,渾然不是長在自己頭上的,仿佛是安上去一樣。 只是配上淺藍色的旗袍,四四方方的書包,倒是很像一位民國的女學生呢? 吃了早飯,馮太太特地打電話,把杜均叫來:“杜夫人是嗎?我是馮太太啊,麻煩請杜均接一下電話。工廠里有事情,想請你送一些陳殊的。你曉得的,她今天第一天去學校的,我和馮先生都不放心的。想來想去,只有你是最可靠的,就拜托你了。” 陳殊手里拿著油條:“馮太太,用不著杜均送我去的,坐黃包車都不用二十分鐘的。我走著去,半個小時就到了。杜均一來一回的,挺麻煩的。再說,他最近挺忙的,發去安徽的貨他一個人盯著呢。” 第69章 第 69 章 馮太太放了電話, 小聲道:“大學里, 那么多名門富商家的千金, 要是欺負你窮酸怎么辦?叫杜均送你去, 人家看著幾萬塊的車子送你去學校,總會關照你一些的。”說著又拍頭:“哎呀,你身上這身是不是太樸素了, 你趕緊去換了,換那身洋裝。” 見陳殊坐著不動, 索性走到陳殊房間里去:“那件袖子口繡著珍珠的那件, 淺綠色的, 又時髦又靚麗, 很適合你這個年紀。今天穿去正好……” 雖然筆記本和手機都叫陳殊收起來,鎖在帶來的行李箱里邊了, 可陳殊也不敢叫馮太太進去衣柜亂翻,忙拉住她:“好了, 身上穿的這身就很好看了。又樸素又有書卷氣,很好看的,不用換了。” 陳殊自己去念書, 馮太太倒比她自己還緊張, 推著她走出來,把門關好,笑:“我是去讀書, 又不是比美的。再說了, 我讀的醫科, 女孩子很少的。再者,都是讀大學的人了,哪里還搞先敬衣冠后敬人的那一套?退一萬步,她們是名門之后,是富商千金,我自己本人就是富商呢?絕對不差的!” 馮太太笑了:“這倒是,現在雖然還是個小廠子,可項先生說年底就能再擴大兩倍的規模,到時候一年的收入可是上百萬的。到時候,我這個小組組長,手下就得上百個工人了。” 說起工廠的事情,馮太太眉飛色舞,很是驕傲的。陳殊順著她點頭:“是是是,我們固本肥皂廠,上海誰不知道?” 正說著,便聽見杜均到了,在樓下按喇叭。陳殊拿了書包,蹬蹬蹬便從樓上走下去,手里拿了個包子:“馮太太,我不跟你說了,我得走了。今天第一天上學,可不好遲到的。” 馮太太追了出來:“錢,書費學費你都忘了。”把那錢用手絹卷了,從樓上扔了下去,又囑咐她:“被人欺負了,就告訴老師。” 陳殊撿起手絹,擺擺手:“知道了,你回去吃飯吧!” 杜均開著車子,沒有絲毫的不耐煩:“陳小姐,您今天第一天去學校,我得給你撐撐場面,免得被人小瞧了去。” 陳殊打斷:“免了,我是去讀書,又不是打架去的。你待會兒停在校門口就行了,我自己走進去。” 杜均道:“那怎么行,怎么也得把您送到教學樓底下。” 陳殊一眼就看穿:“我看你是想去出風頭,打量著學校里漂亮姑娘多是吧?” 杜均被看穿了:“哪兒有,我……我這不是見您時間來不及嗎?” 陳殊道:“你這主意可打錯了,現在是八月中旬,只有醫科開學了,其他系的九月份才開學呢。現在學校里很清凈,別說漂亮姑娘沒有,就是女學生也是很少。” 又忽然想起來,他前幾天說自己媳婦兒懷孕了,興沖沖跑去工廠撒錢,說是喜事,人人見者有份,都有紅包拿。 陳殊敲打他:“你太太身體本來就不好,現在又懷孕了,上次約馮太太去打麻將,聽說你最近又很不安分。你歇歇這些心思,多照看照看她才是正理兒。” 杜均是有點怕陳殊的:“陳小姐,您放心。她肚子里的可是我們老杜家的香火,我怎么也得讓著她呀。您別聽她胡說,我就是去聽聽戲,梅老板的戲不常能聽見呢。他好容易來上海,自然是能多聽一場就多聽一場的。” 聽戲?杜均他太太娘家敗落了,自己便沒有底氣,杜均做什么事情她也不敢去說,更不敢去干涉。只借著約馮太太打麻將,把這些事情在牌局上透過馮太太的嘴巴,講給陳殊和項先生聽一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