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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縱云皺眉,瞧瞧屋子里邊,窗戶上的陳殊的影子一動也沒動,轉頭道:“小五,董處長喝醉了,找個房間讓他歇著。” 偏偏那董處長毫無知覺,仍舊嚷嚷:“我沒醉,我沒醉。縱云,你自己也說原先那個未婚妻早就嫁人了,你得看開些。” 小五膽戰心驚,生怕他再說出什么來,只好一把把他的嘴給捂上:“董處長,您見諒,見諒。”迅速的給他扶走了。 李縱云再進去的時候,陳殊已經吃了好,雙手疊著放在桌子上,卻好似沒聽見外面的話一樣,淺笑道:“我吃好了,送我回酒店吧!” 在李縱云看來,陳殊這個樣子,比生氣板著臉更嚴重些,忙主動交代了:“其實也沒什么,是以前家里長輩定的一門親事,不過我離家當兵,便把親事退了。” 本來陳殊是沒準備問的,過去的未婚妻,又是嫁了人了,自己要是揪著不放,免不得顯得斤斤計較,氣量狹小。更何況,已經是過去式了,也沒必要問出來,讓自己難受、添堵。反正,將來又不會遇見她了。 陳殊站起來:“好了,不用告訴我。我真累了,坐了一天火車,腰疼得厲害。” 陳殊以前是連著十幾個小時站著做手術的,免不了得些職業病,腰肌勞損時不時就犯了。來了民國,沒有久坐久站,倒是一次也沒有發病過。只是這次坐火車的時間太久了,這才又發病了。 李縱云觀察陳殊的臉色,見她不像口是心非的樣子,豎了大拇指,笑:“陳小姐,海量!” 叫小五開了車,送陳殊回酒店。 陳殊腰上簡直就像針扎一樣,恨不得馬上躺在床上,催小五開快點:“我腰疼,快點回去。” 李縱云道:“身體太差,只不過坐幾個小時的火車就疼成這樣。” 這叫什么話,陳殊嘆氣:“真該給你看一本書——《說話的藝術》,同情心和同理心,你總是有的吧,我都這樣了,你還說風涼話。” 李縱云伸手去替陳殊慢慢揉,解釋道:“我平時對士兵這么說話慣了,沒注意是你。” 陳殊更有意見了:“喔,別人你就這么說呀?剛剛那位什么董處長,我看你很尊敬他,很會說話嘛?” 李縱云便立馬什么也不敢說了,只小力道替陳殊揉腰,生怕她借題發揮,扯出剛剛說的未婚妻來。 陳殊見了,暗暗得意,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我這個東風終于壓倒西風了,也有翻身的一天,這滋味真是太妙了。 前面開車的小五,見參謀長如此做小服低,實在滑稽,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來。 李縱云忘了小五還在前面,尷尬地收回放在陳殊腰上的手,坐正了,咳嗽一聲,板著臉呵斥:“笑什么笑,待會兒讓你笑個夠。好好開你的車!” 小五忙斂了神色:“是,參謀長!”哀嘆自己回去,不曉得又要被罰站幾個小時。 陳殊暗笑,只是不能笑出聲,免得讓這位李參謀長又難堪了。 雖然是一名有著進步思想的革命軍官,但是在男女之事上,李縱云還是非常古板的,他一面緊催著陳殊趕緊結婚,但是另一面卻從來沒有在人前主動拉過陳殊的手。 至于那些浪漫的話,更是一句都沒有說過的。可惜現在的陳殊還不明白,“我娶你”,本來就是天底下第一浪漫的話了。 陳殊小聲問:“真是奇怪,你這樣的人,怎么會跳舞跳得那么好。在你看來,男男女女摟在一起,豈不是很不成體統了?” 這話讓李縱云心虛:“我就這樣封建了?跳舞還是能跳的!”陳殊不曉得,李縱云這樣的人哪里會主動去跳舞呢,這實在是有一段淵源的。 一會兒就到了,李縱云下車囑咐陳殊:“你好好歇息,好好睡一覺,馮太太哪里沒什么大問題的,不要把自己累壞了。我明天有事兒,大約晚上才有空來見你的。” 陳殊點點頭:“知道了,很晚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陳殊走出一段距離,她今天穿著一件白襯衣,V型的領口露出精致的鎖骨,下身穿著一件自己改了的格子半身裙,小腿白皙又修長,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 李縱云想,小時候讀的書上,風流紈绔口中說的好身段兒,大抵就是這種身段兒了吧!他開口叫住陳殊,低頭伏在她耳邊,猶豫了一會兒,終是小聲說了出來:“你今天很漂亮!” 陳殊笑,回敬道:“你今天也是!” 第55章 第 55 章 大抵是這種話只能他來說, 陳殊說出來,李縱云心里雖然高興, 但是面上卻故作正經:“知道了,上去吧!” 陳殊抿著嘴笑,只是不好逼他太過,說一句“你今天很漂亮”, 已經是極大的進步了, 要是再調戲他幾句, 搞不好要翻臉的。 陳殊上了樓,敲了敲隔壁杜均的房間, 沒人來開門,不曉得又去哪里浪去了。走廊上的服務生走過來:“是2103房間的陳小姐嗎?” 陳殊點頭:“是我?有事兒嗎?” 服務生道:“杜先生在前臺給您留了話, 說今天晚上不回來了,你不用擔心。” 這個杜均, 上海還不夠他玩的, 跑到南京來,倒徹夜不歸了。陳殊回了自己的房間,這時候高檔的酒店, 是有浴缸的,大多從國外運來,價格也很不菲。放了滿滿一大缸熱水, 直泡得渾身發紅, 這才上床睡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