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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燈是陳殊自己制作的,很簡易,但也只能勉強了。 又怕NaOH這些化學試劑滴到沙發上,于是到了仆人房里邊,做實驗。仆人房是個小房間,本來是原主人修給家里的仆人住的,只是陳殊家里沒有仆人,便一直空著。 馮太太也站在門口觀望:“這是做什么???” 陳殊沒有回答,把原料中的油脂、乙醇,NaOH按照實驗課上實驗課上的配比,混合在一起。 本來是要用帶有回流冷凝作用的玻管,只可惜沒有,用鐵盒子替代了。又用酒精燈加熱,陳殊當時做實驗的時候,全程不停的攪動。 現在倒是不用自己來,那位杜均見了,熱切道:“陳秘書,我來,我來。” 實驗室里邊,時間不過用了半節課。但是在這里,溶液卻遲遲不能完全皂化。 皂化好了,把粘稠的溶液倒進模板中,送進廚房烤干即可。 陳殊把做好的肥皂倒扣進手心,遞給杜均:“怎么樣?” 杜均直了眼,哈巴狗兒似的點頭:“好!好!好!我的乖乖,真的能制肥皂啊!” 杜均小心翼翼的拿著那一小塊肥皂,滿口保證:“陳小姐放心,我明天就去找工人檢修機械。后天就能開工,一天一千多箱肥皂,一年就是30多萬。30多萬吶,還不止,加上德國人的那批機械,一年一年得多少?我的個乖乖!” 陳殊道:“不忙,和你合辦開廠,規矩自然要先說清楚?!?/br> 杜均眉開眼笑:“瞧您說的,沒有您這技術,我那廠子就是廢鐵。您又是廖公吩咐下來的差事,您七我三怎么樣?!?/br> 陳殊回房間拿出一份兒合約:“我六你四,我出錢出技術,你出廠房,出第一批原料。我在廖公那里,平常抽不開身,你來主持日常工廠的開工。” 杜均笑笑:“還有這樣的好事!” 陳殊搖頭:“我還沒說完,你聽完再說不遲。第一,要去大學的化學系請一批學生。我只會最基礎的肥皂制造,但是產品要多樣化,各種顏色和香味,都要請專業的化學人才來做的?!?/br> 杜均為難:“我倒是贊同,就是大學化學系的人我也不認識,那些讀書人又傲氣得很,尋常哪里肯給工廠做工人的?!?/br> 陳殊糾正他:“不是工人,是科研人員,只負責產品的研發,監管流程,并不是工廠的工人。不過這個不用你去,我親自去請。第二,要聘請一位專業的經理人,這個你有人選嗎?” 杜均想了想:“有一個,項松茂,只是他現在上海中英藥房任職,干得好好的,只怕輕易請不到。”這位杜公子對自己的能力倒是有著清醒的認識,對于陳殊提出聘請專業經理人,沒有什么異議。 陳殊打斷他:“能力,關鍵是能力。肥皂廠是壟斷行業,那些英法肥皂商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br> 杜均忙道:“能力肯定是沒什么問題的,1901年漢口藥材行商戰,項松茂以弱勝強,可是大獲全勝?!?/br> 說到這里,陳殊想起來,對于這種經理人,不可能只給一個每月多少錢的死工資,肯定是要給一點紅利的。杜均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對自己有清醒的認識,又肯把重要的事情交給會做的人去做,還不多心。 合約是簽不成了,兩個人細細商討了各種細節,一二三四,都寫著紙上,分頭去辦。 臨走的時候,陳殊提醒杜均:“那個德國商人那里還是要看著,只是晾一晾他,壓一壓價錢,千萬別叫他真的出手了?!?/br> 杜均拍拍胸脯:“您放心,成事兒不容易,壞事兒還不是一句話的。” 杜均走出門的時候,覺得腳步輕飄飄的,想他杜均活了二十三年,終于到他走運了。沒料到,太過得意忘形,出了門就絆了一跤,摔得滿嘴是血。 小廝上來扶住:“少爺,您倒是看路呀?” 杜均摔了,不怒反笑:“你懂什么,這叫出門見喜,出門見喜,好兆頭啊,好兆頭……” 等客人都走了,馮太太這才道:“你們剛剛說的是,要開肥皂廠嗎?” 陳殊把她按到沙發上:“是的,馮太太。” 馮太太只覺得發暈:“我的天,那得多少錢?。俊?/br> 不過馮太太倒是沒有反對,還很支持:“一塊肥皂四毛錢,很賺的,這個生意好,這個生意好?!彼恢喇敃r中國人制作不出肥皂來,只覺得只是一項穩賺不賠的生意。在她眼里,陳殊就不是個凡人。 晚上回來,馮先生也知道了,馮太太拿著陳殊做的那塊兒肥皂:“你瞧瞧,這是陳小姐做的,做的肥皂?” 不過,馮先生比馮太太理智,拿起來瞧:“比不上市面上的!” 陳殊解釋:“條件很簡陋,沒辦法,用機械則要更好一些?!?/br> 馮先生細細問了,陳殊也都說了個清楚。馮先生問完了,點頭:“既然你決定去做,就盡力吧!要是真做成了,也是咱們中國自己的民族企業了?!?/br> 這些形而上的東西,馮太太不關心,只問:“那個肥皂廠的工人做工復不復雜,我能不能去?” 陳殊笑著答應了:“沒有什么難的,我們還要培訓工人呢!” 馮先生說她胡鬧,她要是出去做工了,兩個孩子誰來負責。 陳殊主要還是想請馮先生去工廠監管財務,那個杜均,陳殊并不敢太信任,詢問了馮先生的意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