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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均把紙條折好,笑:“陳秘書,我送您?” 陳殊搖頭:“不用了,你快去準備東西吧!” 好在杜均也不過分殷勤,等陳殊走了,他招招手,示意小廝:“跟著她,看她去哪兒。”回頭見弗蘭克工廠大門關著,吩咐:“這兒也找人看著!” 杜均是個紈绔不假,但上了洋鬼子的大當,吃了大虧,長進了不少。不會陳殊說自己是廖公的秘書,拿了個通行證,自己就信了她的。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陳殊也的確是廖公的秘書。 陳殊走了一段時間,見電車開了過來,便跑了幾步上了電車,換乘的時候發現對面書店里面已經開始出售《大國崛起》這本書了,一溜兒擺在門口,擺了好幾摞。 陳殊走進去,老板立馬招呼:“小姐,您看點什么書?我給您取去。” 陳殊拿起門口擺放的《大國崛起》,翻看來,見首頁是《光明日報》孔立人孔主編提的序,接下來又是梁飲冰提的序。這位梁飲冰是這時候很出名的一位文人,陳殊打聽過了,稿費為此時文人最高,可把陳殊羨慕壞了。而且往往是一稿難求,也不知道孔主編是怎么請到他題序的。 陳殊還想往后面翻翻,那老板笑著賠罪:“喲,對不住您,這本書已經叫人預定了。您要實在需要這本書,只有等下一版了。” 陳殊指著前面那幾摞書,吃驚道:“這,這不是還有這么多么?都被人預定了?” 老板笑:“您不知道,這本《大國崛起》現在賣得可好了,第一批書一到,兩天就賣完了。這是第二批,都是附近學生老早就預定的,都是在這兒的常常買書的老主顧,不好失信的。” 陳殊翻了翻,還是放下書,笑了笑:“賣得這么好呀?” 老板拿過書,放到書架上,陪著笑:“那是,上海的中學生估計都是人手一本了。外地的,現在還沒處兒去買呢?只有等《光明日報》出版社第二版了。” 老板拿起筆:“要不您留個姓名,等下一版到了,給您留一本。” 陳殊擺擺手:“算了,下一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我看點別的。” 老板伸手,笑著道:“好,您請便,慢慢挑。” 書架上有一本梁飲冰的雜文集《飲冰雜文集》,陳殊見了,拿出來,心道,買回去研究研究,到底為什么稿費那么高。 陳殊把書遞給老板,老板用油皮紙包好,遞給陳殊:“您好,惠顧六元五角整。” 陳殊脫口而出:“這么貴?”陳殊上次買了五六本雜文集,還有十幾份報紙,加起來才十六元。現在這么一本書就要八元? 老板解釋:“您不知道,這飲冰先生的書向來都是貴上一檔的。” 陳殊剛掏出錢來,遞給老板。就見一群女孩子手挽著手進來:“老板,我們預定的書到了沒有?” 他們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上面穿著立領藍衫,下面穿著黑色裙子,白色襪子,小黑皮鞋,頭上留著這時候時興的被稱之為“椰殼”的發型,看起來是一群青春洋溢的女學生。 老板從柜臺出來:“到了,到了,早就到了,我拿給你們。” 這時候又進來一群穿中山裝,戴黑帽的男學生:“老板,夢珂先生的《大國崛起》到了沒有?” 那群女學生頓時不干了,嘰嘰喳喳:“老板,可是我們先來的。” 老板彎著腰抱出一摞書:“別著急,只要登了記預定了的,就都有,都有。” 陳殊把找的錢收好,笑笑:“看來那幾個通宵也沒白熬!”走出了書店 這時候估計的下學的時候了,路上很多學生,陳殊逆著人流而行。 不知從哪里的下路側著沖出來幾個小孩子,陳殊躲避不及,被撞了個正著,當下摔倒在一邊,剛買的書也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 一旁一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小子見了,忙跑過來把陳殊扶起來:“您沒事兒吧?” 手上火辣辣的疼,已經破皮了,腿上估計也青了一塊兒,陳殊站好:“謝謝啊,我沒事。” 陳殊走上一步就覺得火辣辣的疼,只好站在路邊叫了輛黃包車:“師傅,麻煩到圣母瑪利亞醫院,謝謝!” 那本新買的《飲冰雜文集》也被人踩了幾腳,書頁臟了,手也擦破了皮,陳殊暗道:“真是倒霉啊?好端端走在路上,也能被撞到。” 到了醫院,黃包車夫道:“小姐,一共兩毛錢。” 陳殊伸手掏錢,頓時愣住了,把皮包打開,錢包早就不見了蹤跡。 那黃包車夫見陳殊變了臉色,再一次提醒:“小姐,一共兩毛錢。” 陳殊尷尬笑笑,幸好從皮包的夾層里邊翻出五毛零錢,要不然還走不了。 陳殊一瘸一拐走到病房,見馮先生坐在病床前抄抄寫寫:“馮先生!” 護工端了盆水進來:“呀,陳小姐,您這是怎么了?褲子都破了?” 馮先生抬起頭,見陳殊腿上膝蓋處破了:“這是怎么了?” 陳殊擺手:“沒事的,就是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待會兒去上點藥就好了。” 馮先生接過護工手里的水,吩咐:“徐媽,你帶陳小姐去上點藥。老太太這里我來……” 陳殊擺手:“沒事兒,我自己去就行。”吞吞吐吐道:“就是路上錢包被人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