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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方思沒工夫細想,只得先擋在那女學生的身前,她心里也怕得很,一顆心幾乎跳出胸膛來。就在這時候,人群發出一陣驚呼,那男子沒有再靠近,反而僵直在原地,緩緩地將兩手舉起做投降的姿勢,手里的圓規“啪嗒”落到地上。 李言一言不發地立在他身后,手里烏黑冰冷的□□正抵在他后脖子上。 那男人一定也意識到了抵著自己的是什么,臉上興奮的神色霎時褪得一干二凈,渾身發著抖,慘白著一張臉求饒道:“誤會!是誤會啊!我、我......”他頗心虛地瞟了一眼地上的圓規,訕訕道,“我就是想請謝小姐簽一個名,他們總攔著我,我是嚇唬嚇唬他們哩,絕沒有要傷人的意思啊!” 過了半晌,不見身后的人發話。他做了一個吞咽,以為自己雖拿了利器,到底沒有傷人,沒有把柄握在他手上,立時底氣大漲,聲音也比剛才響亮了一倍不止,道:“我一個規規矩矩的良民,也沒有作jian犯科,你們當警察的就要處決我嗎?!快看呀!警察殺人啦!沒有王法啦!” 李言冷笑了一聲。他是不見其人只聞其聲,就能叫人感受到迫人的威壓哩,冷冽的笑剛溢出一點來,那嚎叫個不停的男人瞬間便收了聲。 李言手里的槍穩穩地舉著,半點沒有收起的意思,口中卻道:“你放心,我絕不開槍。只是在場眾人有目共睹,你手持利器滋事擾民,這位先生,請警察廳走一趟吧。”在他說話的時候,中學里的警衛員,與就近警察分局的警員都已趕來了,把那男子扭送上了警車,地上的圓規也裝袋留作證物。 李言便順勢收了槍,手勢流利地重新別回了腰后,腳步不停,往謝方思的方向走去。 他雖是一身正氣十足的警服,模樣生得挺拔英俊,又剛剛解決了一起驚心動魄的事故,可惜周身的氣場也過于冷冽駭人,導致他一邁步,邊上的趙志宇出于一種對很有好感的柔弱女性的保護,又下意識地往他身前攔了一攔,“你干嘛......” 李言身上的冷氣還沒散開,心情不佳地朝他瞥了一眼,趙志宇便像被無形的利劍刺了個對穿,很不甘心地瑟縮著退開了。 謝方思在李言到場之后,身上的撞上雖痛得她直吸氣,內心卻實打實地安定下來。此刻見肇事者已被押走,即刻走上前,扶著趙志宇的胳膊詢問他的情況,后怕道:“今天實在要多謝你,不然,還不知道要怎樣收場呢。” 那趙志宇卻不自在地憋著嘴,時不時拿眼睛的余光瞟著李言。這人真是古怪,站定在謝先生身邊不走,倒像是宣誓主權似的!他不滿意道:“警官先生,人都給押送走了,您怎么還留在這兒啊?” 李言默不作聲,只默默地將目光送去給謝方思。后者笑著解釋道:“他是我先生,今天來接一接我的。好了,大家受驚不小,快都回家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她安撫好了一眾女同學,對男同學也逐個叮囑了幾句,方才與眾人道別,腳步遲緩地跟著李言上了車。 停在校門口的汽車一開走,趙志宇便拿穿了皮鞋的腳跺了一下水泥地,氣道:“他真是謝先生的結婚對象?謝先生看上他哪兒了?那么兇,和謝先生一點兒不般配!” 他身邊的男同學對于他的傲嬌脾性,早已經見怪不怪了,知道這是他今天遭遇的第二重打擊,拍著他的肩膀好笑地寬慰道:“行了行了,你今天的表現,真是英勇。料想你以后找謝先生答疑說話,她一定有問必答,和別人說三句,和你就要說四句哩。” 趙志宇聽了,這才勉強露出一點喜滋滋的笑臉,和幾個要好的男學生勾肩搭背地打球去了。 車開到了地方,李言把謝方思領進家門后,徑自去了電話間通電話,想必是去交代學校鬧事那名男子的事宜。等他掛斷了電話,在底樓的客廳繞過一圈也不見謝方思的蹤影,以為她是心有余悸,躲去了臥房。便踏著樓梯去往二樓。 剛走完臺階,便聽見周媽的聲音隱隱約約從臥房的方向傳來,很是驚駭地道:“哦喲!太太碰著哪里了?身上這樣大一片淤青!” 李言暗暗一皺眉,加快了腳步去到臥室門口,房門果然是虛掩著。他往里推開,正看見周媽站在謝方思身后,一手拿了瓶止血化瘀用的藥膏,一手將謝方思背后掀起的襯衣向下拉好了。 周媽聽見開門的動靜,見李言進屋來了,而自己上藥的任務,業已經完成,便會心地一笑,很識趣地退出了臥房,甚至將門一并給帶上了。 李言將謝方思牽到沙發上坐下,一言不發地將她輕按到靠墊上,重新掀開襯衣查看傷勢。只見細膩雪白的皮膚上,泛著一大片烏青,靠近中間則是紫紅色,瞧著嚇人得很。 謝方思趴在軟墊上,知道自己受傷,李言心里一定生悶氣,指不定要借一借職位的便利,在警務條例可執行的范圍內,從今天的肇事人身上成倍地討回來。后者她管不上,只是李言生起氣來,她就不能不哄一哄了。 他按著她的力道輕柔得很,感覺到她有坐起身的動勢,更是自發地將手讓開了。謝方思因為腰上帶傷,一走一動間都在隱隱作痛,笨拙地扭轉過身來靠進他懷里,弱弱地憋屈道:“疼死我了!”感覺到那溫熱的手掌隔著襯衣覆到了自己的傷處,心里一陣妥帖,側臉在他胸口處磨蹭了幾下,道,“嚇死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