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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教授微微一愣,他因是做學問的書生人物,對人對事多少懷抱著羅曼蒂克與理想主義的,結婚的首要條件,那自然得是兩情相悅才行。見李言對自己的話有所誤解,一來覺得他為人很正派誠實,二來也要為自己做澄清,笑道:“那是當然!若沒有心愛的因素,那簡直談不到結婚上去。只是在心愛的前提之上,結婚實在是有百利無一害,時下的年輕人何以逃避結婚,我是不大明白。” 那一邊,謝方思雖說是一時頭腦發熱下的舉動,但關上房門也有好處,那就是處在密閉的空間里,可以很順利地捉住小遙遙,將剩下的那個春卷給喂完。遙遙大概也知道,吃完了春卷就要開門,難免又要見到那位冷冰冰不茍言笑的李先生,故而吃得格外慢。 吃完了,也想賴著不走。可老呆在儲物間里算怎么回事呢?謝方思先是替李言說了幾句好話,遙遙不肯,于是哄她道:“不如這樣吧。我開門之后,你就躲在我身后走,你人小,他看不見你的。” 她見遙遙顯露出動搖之態,又趁熱打鐵道:“我們在這里呆得夠久了,等一下你祖母找不見你找過來,大家都知道你在這里了。” 遙遙一懵,即刻就同意了這個辦法。只是李言不過是被叫來拿些東西罷了,畢竟不會逗留很久,等她二人靜悄悄地開門走出來時,門前的走廊空空蕩蕩,并不看見一個人影。 謝方思這一天回家格外晚些,王媽替她開了門,訕笑道:“謝小姐回來了,晚飯吃過了嗎?家里沒什么東西,謝小姐要是沒吃,面還是能煮一碗的。” 謝方思說吃過了,不必她麻煩。王媽的臉上顯而易見地一陣輕松,嘴上卻要說:“怎么說麻煩呢,我在家里做事,一日三餐總是分內的。謝小姐太客氣了。” 謝方思也不跟她做口舌上的計較,打過招呼后便直上二樓,徑自去了白海棠的房間。她今天早上接到了白海棠的電話,請她去取放在梳妝臺上的兩個信封,明天替她送到麥琪路的一座花園洋房。她們正在那里拍戲,要是她感興趣,也可以留下看看。 謝方思在歐式梳妝臺上找了一圈,除去瓶瓶罐罐的香水化妝品,并沒看見信封。便拉開了右手邊的小抽屜,果然里頭躺了兩個西式雪白的信封套子,上頭還印著一圈玫瑰花紋。 這樣精美的包裝,又收藏得這樣妥帖,可想而知里頭裝的東西,是白海棠很珍愛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生活沒有波瀾永遠平靜,李言就是位少有交集的人物。 But such is life! 姻緣,朋友緣,天時地利與人和,都是說不準的! ☆、第 15 章 第二日,謝方思起得比往常早一點,下樓時看見王媽也是剛走出房間,不緊不慢地系著衣服上的紐扣。 看見自己,倒是愣了一愣,笑道:“謝小姐起這么早啊,早飯是您自己出去吃嗎?您瞧,我這正要出門去買菜呢,您要是不想出去吃,我倒是可以買回來,就是要再等上一個鐘頭了......”說到最后,不免顯示出為難的口氣。 謝方思對于王媽的秉性,到如今也知道了個七七八八,只是自己畢竟算是客人,也不久呆,只要白海棠對她滿意,其他也就無所謂。便道:“昨天晚上不是說還有些面嗎?勞駕你隨便給我下點面吧,我趕著出門。” 王媽被她一句“勞駕”說得面熱,又沒有話可以推脫過去,忙應和著去廚房下面了。 謝方思吃過陽春面,帶上白海棠交代的物件,在丁香街前的馬路上拉了一輛黃包車,直奔麥琪路的花園洋房而去。 一到目的地,還是同上次在公園時一樣,白海棠早向看門的工作人員做過交代,謝方思又在那簿子上記錄一筆,門房便替她打開了黃銅大門。一步入洋房內里,見到四處或搭建布景或調試設備的人員,那種濃烈的拍攝電影的氛圍,也就撲面而來了。 她正是沿花園的小徑往洋房的方向走著,忽而斜前方有一位衣著鮮亮的年輕男子,原本在同身邊人說著話,冷不丁見到一位從沒見過的小姐,眼睛一亮,笑嘻嘻地湊上前來。 謝方思不妨被人突然攔住了去路,抬頭一看,卻是一位濃眉大眼、親和俊朗的先生。他的長相很打眼,尤其笑起來的時候,露出潔白的牙齒,很有爽朗之意,輕易就能令人印象深刻。謝方思一見到他,當下肯定自己從未見過此人。 那男子咧嘴一笑,很親密地攀談起來:“我還當這一部電影的男女演員,我都已全部認齊了,想不到還是有漏網之魚哩!密斯,請問你演的是哪個角色呢?”其實拍攝場地里人來人往,當然并不全是演員,只是他看謝方思面貌清麗姣好,便已先入為主,將她擺到女演員的位置上去了。 謝方思往邊上退開一步,客氣道:“我不演戲,先生認錯人了。” 想不到那男子直如牛皮糖似的,粘了人就不放。見謝方思錯開了自己,趕緊又跟上去一步,再次將她攔了,笑道:“你不是演員嗎?據我看來,這一路的工作人員之中,絕沒有你這樣的漂亮人物。讓我猜一猜,你是哪一位演員的戲迷,特意來看他的嗎?” 時下的風氣,能被允許進入拍攝場地近距離接觸偶像的,比如林春常之流,非富即貴,總有一些自己的手腕與門路。故而尋常的演員見了他們,更是極力地想要結交討好,哪里肯輕易放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