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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里扔響炮兒已經不是第一顆了,每次伴隨巨響后,雞籠子那邊總會傳來咕咕的聲音,那是黑夜里的雞被嚇到了,但是它們比較呆即便是聽到響動,看不清的情況下,也不會冒冒然跑離自己的棲息地,所以sao動也只是持續一陣子便會停止。 “黑皮子!”李三順咽了咽唾沫更加大聲的呼喊,這次連先前嗚嗚的悲鳴也消失了。 大樹陰影里的雞籠子那邊死一般的寂靜,幾個人相互看了看,有人從火堆里抽出一根燃得真旺盛的木柴,隔空丟了過去。火光劃破黑幕,驚鴻一睹掉落在地上濺起無數火星,便是這一眼李三順的頭發都炸了起來,那黑色的狗已經倒在地上,身上停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東西,火光閃現中映照出它們透明的翅膀和尖銳的尾針。 空氣里傳來振動的微響,李三順覺得自己膀胱一緊:“跑!” 四五個大老爺們爭先恐后的往人群聚集的方向跑去,楊茂德就這樣看著李三順連滾帶爬的回來,他那被扭曲拉細的嗓子尖叫著:“少爺!進來了!進來了!” 后頭的話說不出來,他就回頭用手一個勁兒的指著養雞院的方向,半天憋出一句:“……怪物。” 伍哥抄起手邊的兩個響炮兒,楊茂德安撫的拍拍阿祖的手臂,吩咐道:“把娃兒們都帶到碉堡樓里去。” 然后組織了二三十個男人,都舉著手里的火把,他指了指田二叔:“不要都過去,田二叔帶人繼續沿著院墻巡邏,發現異常情況趕緊回來說。” “十個人一隊,每人帶一個響炮兒,注意安全打不過先跑。” 有些膽大的健壯婦人也加入了隊伍,碉堡樓不大把娃兒們都送了進去,其他的女人們便圍著小樓點起了篝火,茂蘭她們站在一樓門口,手里攥著裝滿鹽的袋子,瞪大眼睛看著黑乎乎的夜幕,她們不敢點響炮兒,便只能用這種原始的防御方式。 李三順攥了攥手里的火沖子,緊張的咽了咽唾沫:“少爺,那東西吃槍子么?而且個頭那么小,我……我怕打不中。” “不一定用到,拿著給你壯壯膽。”楊茂德說道。 越臨近養雞的院子,越清晰的聽到李三順說的那種翅膀扇動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低低的嗡鳴聲,伍哥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側耳細聽了會兒,才疑惑的側頭說道:“聽這動靜,咋像蜂子?” 他常常在山林子里掏蜂窩砍蜂蜜,對于這種聲音并不陌生,李三順嘶的抽了口涼氣:“這么一說,那東西看起來還真像是蜂子,不過……比蜂子個頭大多了。” 楊茂德舉了舉手里的火把:“再走幾步,小心點看看。” 聚在一起的十多支火把往前平伸,火光一點點的慢慢照亮,楊茂德總算是看清了李三順所說的怪物,那東西應該是蜂子吧?雖然有一指來長比平常的蜂子大出十余倍,三對透明的翅膀快速的煽動者,能懸浮停留在空中,身上也不是平常蜂子那種絨絨的感覺,而像是淺灰色的毫針,最醒目的是那微微勾起的尾部,一根烏黑中泛著油光的尾針寒氣逼人。 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血腥臭味,那東西除了小部分浮在空中,其他大多數都趴伏在地上,或是停歇在雞籠子上,李三順家的黑皮子已經看不見尸體,只見到密密麻麻的這東西堆積出一座小小的山丘。 “籠子里的雞也都死了。”伍哥瞇了瞇眼睛:“我覺得在沒搞清楚這東西怕啥之前,還是別驚動得好,看樣子它們并不怕火和鹽。” 說著他指了指離得并不遠的那堆篝火,偶爾從上方還能看到一掠而過的小小身影,它們像是來趕赴什么饕鬄盛宴,陸陸續續的從院墻上飛過來加入到同伴中。 “留幾個人在這里看著,我去找孫奶奶問問。”楊茂德說道。 陳誠的屋子里,竹子和孫私娘看著床上的娃子犯愁,要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單純的上身這么簡單,要規劃到一個類別里,毛娃子現在屬于養小鬼兒中的惡靈。也就是說毛娃子本身已經死了,不過是有人借住了他的尸體,祛除是不可能了,就連要抹殺或是鎮壓都十分困難。 神婆和天師是有本質區別的,同樣通鬼神之事,但是神婆做的大多數是溝通與協調,像是居委會的調解大媽的工作,用她們的話說,鬼這東西就像是一種執念,大多是有所求有所迷戀,她們負責轉達,讓活著的人去滿足它們,從而達到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結局。 而針對惡靈或者說怨念一類的東西,天師就比較拿手了,他們常常做的事情就是,你不服就打到你服,暴力破壞和鎮壓,既然你想要做壞事,那么就要有下地獄永世不得翻身的覺悟。 孫私娘是個神婆,雖然跟天師是一家的,但對于處理惡靈的手段只通皮毛,她看了看竹子,以前幫竹子做過那件事,已經是她會的最厲害的招數。 門外響起楊茂德的聲音,聽他說了在大院里發現的情況,孫私娘一個勁兒的嘆氣:“山鬼這東西,越是靠近源頭越是容易化形成類似的東西。” 三個人都將目光對準床上的小娃,這么說來潛伏在毛娃子身體里的東西,就是叮了他的那只馬蜂?竹子點點頭:“這就準了,難怪問它也不知聲。” 但是老太太搖了搖頭:“一只小小的馬蜂那里來那么大惡念。” “現在不是楸底的時候,先想辦法解決外頭的東西,我看它們附在尸體上,看來是喜歡血rou的,萬一傷了人可就麻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