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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咋個會是二小姐?”田二嬸掩了嘴驚呼,再看看那根惹事的扁條,腳下忍不住退了好幾步。 伍哥爬上岸顧不得穿衣服,趕緊撲過去查看茂蘭的情況,卻見她青白的一張臉冷得像池塘里的冰塊,用手指探不到鼻息,伍哥一把扯開她緊縛的領口,用手指按在白皙的脖子上依舊感覺不到脈搏。 周邊的人看到伍哥漸變猙獰的臉色都不敢開口詢問,倒是田大嬸拾起伍哥的棉衣鋪在地上,又把伍哥抱在懷里的茂蘭搶過去放平了躺下,解開厚棉衣的衣襟用手按壓胸部,一面轉頭對周邊的人喊道:“愣著干啥!趕緊給她渡氣兒。” 這人工呼吸的急救術,她也只是聽竹子講過,周圍的人知道她在救人,但是具體咋做都是一知半解,聽她這么招呼都沒敢動地方,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哪能輕易嘗試? “我來。”伍哥低沉著聲音說道,半秒都不猶豫,一手捏開茂蘭已經凍僵的下顎,一手捏著她的鼻子,貼上冰冷的唇瓣,沒有半分綺麗的心思,只有貼近死亡的恐懼與不安。 這時主院的人也跑出來了,楊茂德接到消息的時候還不知道掉水里的是茂蘭,等跑到跟前一看都慌了神,茂菊和茂梅倆個捂著嘴嗚咽著,又不敢大聲哭出來。阿祖照看倆個小娃沒有出來湊熱鬧,腿腳慢的楊老爹和端著架子的楊縣長走得慢還沒到。 “有氣了!有氣了!”田嬸子離得近第一個發現高聲喊道:“緩過來了。” 果然隨著她的話音落地,茂蘭發出嗆咳的聲音,張慌的雙手抬起揮舞了兩下又無力的垂下,伍哥趕緊半扶著她,讓她趴在自己臂彎里吐出嗆進去的水,茂菊和茂梅哭著撲上去,卻被旁邊的婦人擋著:“趕緊抱進屋里去暖和暖和,三小姐和四小姐莫過去,但是都是泥水濕滑得很。” 要是再有人掉下水可不得了,楊茂德也趕緊拉住她們兩個:“去給茂蘭找干凈衣服,還有熬些驅寒的湯水。” 伍哥將自己的大棉衣一裹,攔腰將茂蘭抱起來就往主院跑,看著茂蘭還不清醒昏然蒼白的臉,伍哥覺得心里疼的厲害,為啥她每次窩在自己懷里都是因為受傷?迎面來的楊老爹和楊縣長,一個面色嚴肅一個漫不經心,但都在看到伍哥和伍哥懷里的茂蘭時變得駭然。 顧不得應答他們的詢問,伍哥飛快的抱著茂蘭往她的屋頭跑去,楊茂德半路改了方向跑去飯廳端火盆,阿祖這次知道茂蘭落水的事情,吩咐小國清看著弟弟,她和楊茂德一人端起一個火盆就往茂蘭院子里去了。 “把她濕透的棉衣脫了再往被子里放,不然哪能暖和?”見伍哥進屋就把茂蘭往被窩里揣,田大嬸趕緊攔住。 見伍哥沒動靜,她才恍然:“哦,我來脫,你去再找幾床棉被來,總是會弄濕的。” 伍哥這才小心翼翼的把懷里的人放到床上,又用力掰開她抓著自己衣襟的手,茂蘭被驚醒過來迷糊的睜了睜眼睛,沙啞著嗓子喊聲:“伍哥。”那語調里滿滿的都是害怕,當著田大嬸的面伍哥不好做太逾越的舉動,只是低聲說了兩聲:“沒事,沒事了。” 茂菊她們在屋頭照顧茂蘭,楊茂德讓伍哥去換了衣裳,然后問起茂蘭怎么會掉池塘的事情。 伍哥搖搖頭:“沒看到,不過當時周圍沒人,應該是腳滑了吧。” 楊老爹拍著桌子氣惱的說:“這死丫頭,去哪里不好,跑到池塘邊上去干啥。” 楊縣長此時也在皺眉,他好心說起這門親事,結果卻差點引發一場禍事,這個節骨眼上自然不好再談論這事,反正先前楊茂德已經答應去打聽打聽那個姓謝的,后頭的事情他就管不著了,保媒拉纖這種老娘們做的事情,他堂堂大縣長怎么會做? 屋頭的茂蘭已經清醒了不少,不過凍得厲害又嚇著了,這個人顯得有氣無力端著碗的手也抖個不停,茂菊看不過去便接手喂給她喝。濃厚的姜味聞著便覺辛辣,放了紅糖味道更加奇怪,茂蘭強忍著喝了大半碗,肚子里倒是恢復了點熱氣。 “你跑去前堰塘干啥?”茂梅用干毛巾幫她揉擦著半濕的頭發,一邊數落著:“這還幸虧被人看到了,不然淹死了哪個曉得?” 茂蘭嘴唇還沒恢復血色,糯糯的蠕動了幾下輕聲說:“我不小心把井邊的扁條撞下去了,本來想撈上來的,結果腳滑了。” “一個扁條值得當啥?”茂菊憤恨的捏了她的臉頰:“你是沒帶腦子?” 茂蘭癟癟嘴,她當時滿腹心思的哪里想那么多?東西掉了就想撿起來,這不是正常反應么。茂菊眼睛轉了轉,見屋頭就她們三姐妹,便貼過去小聲說:“幸虧伍哥把你撈起來了,當時你都莫得氣了哩,田大嬸幫你按胸,伍哥往你嘴里吹氣,才把你救回來的。” 哎?這么說那不是自己的錯覺?那帶著濃烈氣息厚實溫暖的唇瓣壓在自己嘴唇上,茂蘭不自在的摸摸嘴唇,見茂菊不錯眼的盯著自己,便拽了拽被子:“我……我頭疼,想睡覺。” 能躲一時就躲一時吧,這次真是趕場天舍了爹媽--丟大人了。 ☆、關于說婚事 又是驚嚇又是受涼,茂蘭夜里果然發起熱來,茂菊和她睡在一起就是為了防止她夜里起變化,這時趕緊爬起來把早已熬好的傷寒藥熱了給她喝下。茂梅聽到這邊有動靜也爬了起來,姐妹兩個一起用心照料,到天亮時總算是退了燒看起來是好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