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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蘭皺起小眉頭:“今年我們不用給伍哥做棉鞋了吧?”既然跟穆家姑娘訂了親,自然會有穆家姑娘給他做,這應該是件好事才對,但她怎么覺得心里有些不得勁兒? 啊!啊!二姐果然還是在意的,茂菊覺得自己讀懂了茂蘭皺眉的意義:“伍哥也真是的,往年那么多人給他說親都推了,這回咋就答應和田二嬸的表妹結婚了?”茂菊跟伍哥一樣,沒記住穆嘉瑩的名字。 “哦,哦!就是這個。”茂蘭突然露出頓悟的表情:“我說咋總覺得心里不得勁兒,伍哥要娶了田二嬸的表妹,那他不是就比我們高一輩了?我們是不是要改口喊伍叔啊?” 茂菊眨巴眨巴眼睛,難道正是自己多想了?阿祖噗嗤一樂,說道:“應該不用吧,一般來說輩分都是按照男方來喊的,我們跟他也不是正經親戚,各論各的。” “那就好。”茂蘭拍拍胸脯,拍散心中那一絲怪異情緒。 沒等田二嬸那邊有消息,臨在眼前的是陳誠結婚的事情,就算這喜酒不在楊家大院擺,大院里的人還是要出禮的。老陳叔和陳嬸子提前幾天已經去了鎮上,冬兒留在家里婚事前一天,跟大院里去走人戶吃喜酒的人一起到鎮上。 莫家和陳家的婚事在鎮上算是傳得紛紛揚揚,畢竟莫老五家的姑娘有那么一些特別,這些日子關于陳誠貪圖莫家的錢財,或是莫小年懷娃的事情已經是大眾的談資,陳誠開始還有些不自在,但是一上了賭桌這些紛紛擾擾就都被他扔到腦后去了。 就是這幾天陳嬸子和老陳叔到鎮上來幫他布置新房,他也是能躲就躲摸到空就跑得不見人影,老陳叔開始還挺生氣,但后來看到找著各種理由上門來看熱鬧的人那么多,他也只能嘆氣能躲就躲吧,杵在家里也是丟人。 郝師傅也一天到晚不見人,倒是郝師娘挺熱心的,新房收拾的妥妥當當,老陳叔和陳嬸子她們暫住的房間也干干凈凈的。她膝下沒有兒女,以為一輩子也不會有給晚輩張羅婚事的機會,現在碰到了自然分外的熱心,有她幫忙接下來到酒樓定席,分裝喜糖準備煙酒這些事情辦起來十分利索。 這個年頭結婚在酒樓包席可是少有的,大多數人家不過是請了親朋好友家的婦人忙活幾桌,有錢的請了專門cao辦紅包喜事的廚子,在自己家門口搭棚子辦席。陳家借的是郝家的場地,這零碎事情太多也不好麻煩人家,老陳叔便拍板直接在酒樓里訂了八桌,這可不是流水席而且來吃喜酒的也只招待中午的一頓,這樣的奇葩婚事在鎮上也是史無前例的。 莫老五在背地里狠狠的生了一場氣,不說他家要來的親戚,便是這些年他在鎮上混熟的這些朋友,八桌?就是二十八桌也坐不下。但是明顯的陳家是不會再改口,他也理解在酒樓里定的六塊錢一桌,太多了也不是陳家能負擔得起的。 來來去去的考慮了很久,最終莫老五提前一天在自家搭棚子宴客,無論是莫家族里來的還是鎮上的熟人,統統請來喝了喜酒,這一頓算是莫小年娘家的嫁女酒。中午一頓加晚上一頓一共開了六十桌,莫家的族里也給他們家的這個怪姑娘撐面子,光是添妝就補了三箱子,加上莫老五給他閨女準備的十八抬,足足二十一口紅木箱子。 陳誠看到這些東西又是高興又是別扭,這個別扭可不是難為情,而是郝家準備的新房里頭放不下,在他看來莫小年的東西就是自己的東西,不管是他娘要把這些東西搬回老家,還是莫老五騰出屋子幫他保管,總沒有捏在自己手里踏實。 嫁女酒擺了六十桌,陳家想要追平那顯然是不可能了,老陳叔被削了臉面臉黑的跟鍋底一樣,陳嬸子也氣得胸悶,但是想來想去也沒法跟莫家的人較真,所以第二天的婚酒還是只擺了八桌。三桌用來招待女方的客,五桌用來招待楊家大院的來人,楊茂德是主家而且原本陳誠還跟過他一段日子,他就做了主家的代表出面走這個人戶。 在這時候鄉下里走人戶大多是帶些家里的出產當禮物,半袋子苞谷或是一把子掛面,一小袋糖又或是幾斤香油。當然在鎮上辦婚事還是直接出禮金的多,相熟人家一塊兩塊,不太熟的五角八角,出了一份錢卻一家子都跑去坐席那是常見的,不過這事撞到陳家就不好使了,莫家一共就分到了三桌,大多數人也就是到陳家去掛了禮就直接走人,沒飯吃自然禮金也就是最低的五角錢。 最后楊茂德變成了出錢最多的,八塊大洋明晃晃的寫在禮金簿子的首頁首行,莫老五自然是認得這楊大地主家的大少爺,中午陪著在桌上喝了幾杯,便是楊茂德叮囑他以后多多管教陳誠,他也點頭哈腰的答應下來。 匆忙的到鎮上吃了一頓飯又匆忙的趕回家,走這趟人戶大院里的人都覺得虧了,不過也滿足了大家先頭對莫家閨女的好奇,長得實在是……配不起誠哥兒。 “長的不咋樣,但是個好女娃哩。”田大嬸最近老往鎮上跑,在郝家落腳的時間也多,這話她說出來還是有幾分可信的。 ☆、泥塘采蓮藕 莫小年確實是個好女娃。 在陳誠結婚喜宴以后,老陳叔就趕緊回了老家,陳嬸子和冬兒兩個暫時卻留了下來,陳嬸子有些不放心這個剛進門的新媳婦,打算相處些日子看看她的性子,何況她還揣了娃娃。但是讓她獨自留下來,又擔心別人說她拿老婆婆架子搓磨兒媳婦,干脆讓冬兒也留下來陪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