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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曉得。”竹子把空了的竹籃子拿起來:“只是說給二婆婆她們不相信而已,少奶奶你們先吃飯吧,我還要出去幫忙。” 阿祖一直坐在一邊拍哄著娃兒,見她要走才開口問道:“那明天送嫁咋辦?要不要在大院里找個年歲大的跟去?” “不用了,要是她們真不去,我就跟二嬸子去送我姐。”竹子擺擺手說道,說著又像下了決心一般用力的點點頭:“就是哦,干啥非要求她們?去送嫁還不是要跟過去照顧新娘子?真的要讓她們去了,說不定還要我姐分心照顧她們。” “明早送我姐出嫁,小姐你們一定要出來看哦,熱鬧得很。”竹子像是想通了,歡快的說完提著竹藍吧嗒吧嗒的跑了。 晚上楊茂德回來,梳洗過后帶著幾分淡淡的酒氣和清洗后的水氣,來看兒子與自家嬌妻,阿祖問起送嫁的事情。 “那兩個老婆子咬死不松口,我看了她們家介紹的那個娃兒,一臉油滑像。”楊茂德湊在兒子跟前聞著好聞的nongnong奶腥味:“田大叔喊他幫忙做事也不勤快躲jian把滑的,這種人我咋個會讓他進大院來?” “唉,但愿田大嬸莫要為這事吃心。”阿祖從拿了林子的鞋墊沒還上人情,總覺得這婚事像是,把一只精美的瓷碗上磕出了一個讓人惋惜的豁口,而那個不小心的人正是自己。 “她們也是在等田大嬸拉下臉來求情,要是明天真說不定這事,出點跑路錢估計她們也是會去的。”楊茂德揉揉阿祖的頭頂:“瞎cao心啥,把娃兒帶好才是正事。” “莫摸頭發(fā),油膩膩的臟死了。”阿祖臉紅紅的躲避,她都快十幾二十天沒洗頭了,就是不出汗也膩得很。 “躲啥。”楊茂德干脆伸手一兜,連著兒子一起把娘倆都抱起來放在腿上:“哎?咋個比你沒生的時候還輕了?” 手臂一圈勒住恢復纖細的腰肢:“你咋瘦了這么多?”阿祖一直穿著懷孕時寬松的衣裙,楊茂德一直沒發(fā)現(xiàn)她瘦了,將手掌沿著衣擺滑進去摸索著。 阿祖覺得他的手又冰又涼,但臉上和身上又害羞的guntang,一邊穩(wěn)住雙臂抱緊兒子還得分心注意門口,羞急的說道:“趕緊松手,茂蘭她們一會兒要進來了。” 楊茂德借著酒意又把手掌上移,豐韻滑膩的占足了便宜才收回手:“嗯,還好有地方沒瘦下去。”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三月里的早晨還有些清冷,才早上五點多卻有幾分晨光渲染灰藍和稀稀落落的星辰,楊家大院已經被炸響的鞭炮吵醒,田大叔抬頭看看屋檐下還沒熄滅的紅色燈籠,那是嶄新鮮艷喜慶的紅色,雖然是伍哥帶著外院幾個男娃扎的簡單樣式,但絲毫不減該有的美好祝福。 轉頭看到田大嬸站在客房門口,微側著身子像是在聽什么,見田大叔看過來她便招了招手,又比劃了個安靜的手勢,田大叔疑惑的走過去便聽到屋里傳來的談話聲。 “不就是有個鎮(zhèn)上的女婿?眼珠子都頂到腦門上了,你還是他二爺爺哩,昨天咋不請你坐上席?”田大叔聽出說話的是碎嘴的二婆婆:“要是把你安排得跟楊老太爺一桌,榕娃子的事情你自己開口求一求說不定就成了。” 里頭沉默了片刻:“大娃子不是說他問過楊太爺,大院不添人么。” “光問有個屁用?他就光顧他們那一房,他當初不是求了老太爺好久才把田二一家弄進去的?榕娃子是他堂弟娃兒他就不上心了?”二婆婆把床板拍的山響:“他們家進了大院這么多年,我們沾到啥子光了?年頭四禮的也沒見他買東西來看看,說是管著油坊,每回來換油也沾不到便宜。” “咋?現(xiàn)在用得上就想起我們是老輩兒了?呸!”二婆婆吐出一口老痰:“不把榕娃子的事情解決了就莫想我給林子送嫁。” 屋頭的二爺爺嘆口氣沉默下來,顯然是默許了二婆婆的意見,田大叔見老伴兒扯緊腰間的圍裙,便伸手拉了她往外走,等轉過了院頭的屋墻才悶悶的開口:“要不……我再去求一求少爺。” 田大叔曉得現(xiàn)在院頭招人的事情都是少爺在管,田大嬸拉長袖口在眼角蹭了蹭:“自己也不把你那老臉當數?那榕娃子是啥樣你不曉得?你真要去求少爺不是讓少爺犯難?” “那你說咋辦?”田大叔看看下頭院子里在最后檢查滑竿的伍哥他們,馬上就到送林子出嫁的時候,能聽到歡快的嗩吶聲。 “讓老二家媳婦和竹子去吧。”田大嬸挺直了腰:“就這么定了,我進去看看林子收拾好了沒,莫要誤了中午的正酒。” 屋頭的林子幾乎被折騰得一夜沒睡,昨晚等外頭安排了來客休息,田大嬸才擠到她床上跟她說了好久的私房話,小姑娘又羞又怕又不舍抱著她娘的手臂合不上眼。等剛迷迷瞪瞪的睡著又很快被挖起來,竹子她們已經燒了水讓她好好的洗了個澡,全身里外都換上了新衣,只是披散著還潮濕的長發(fā),坐在鏡子前等劉媒婆給她上妝。 田大嬸下了決心后,進來便催著竹子和田二嬸也去收拾,關上房門她抱出一個紅色的箱子,打開一看除了米家下聘的八十八塊大洋,田大叔夫婦兩又添了一些湊足一百。 “這個是我和你爹把你的壓箱錢,鎖好了放在這個柜子底下,鑰匙收好等回頭要給你公爹和鴻潤看看。”田家沒有給林子添置太多的家具,但是這份嫁妝已經是非常非常豐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