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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叫罵著一邊憤恨的盯著阿祖的肚子,為啥楊茂德也抽大煙,阿祖進門卻能懷上娃?為這個她沒少挨大伯娘數落,往常還能直起腰反駁幾句,現在卻說不起硬話。 “我大哥已經把煙戒了。”茂梅氣憤的擋在阿祖前面:“你來之前不曉得我家不熬煙土了?” “往年的……往年的也行。”床上的楊茂泉蹭到床邊抬頭仰望這屋里的人:“求……求你們,想……想辦法。” “家里真是莫得煙土了,我哥抽大煙的事情我爹也曉得了,他喊把屋里的東西都處理掉了。”茂菊說得情真意切:“大堂哥,要不我把我哥戒煙的藥熬給你喝?聽說喝了藥能好受些。” “就是就是,大堂哥,你干脆也把煙戒了多好。”茂梅也跟著起哄。 楊茂泉從床上一滾摔到地上,堂嫂子嗷一聲趕緊爬過去,卻轉眼被他楸住了頭發,歇斯底里的搖晃著喊叫:“我不戒煙……我不戒煙!趕緊……給我找煙土去!” 堂嫂子被他扯散了頭發更加凄慘,雙手護著頭先前尖利的哭叫變成了哀哀的低聲,楊茂德這時候推了門進來,看著像瘋魔一樣糾纏在地上的兩人,先把臉色發白的阿祖擁在懷里帶出來送進臥室。 “咋樣?有沒有碰到哪里?”他捏了捏阿祖的小手上下打量她:“臉色不好,回頭莫要往他們面前去,兩個瘋子。” 阿祖盯了楊茂德片刻才湊過去把小臉埋進他懷里,聲音有些發抖的說道:“你……要是沒戒煙,也會是那個樣子吧?” 楊茂德輕輕拍哄著她的后背:“沒事沒事,我不是戒了嘛。” “大堂嫂,挺可憐的。”阿祖在他的衣襟上蹭掉眼瞼上的淚水悶聲說:“大堂哥不能把大煙戒了嗎?” “哪有那么容易,最少要他自己下的了狠心,就算這次熬過去,在下回發作前他想起這次的痛苦,估計更要抽。”楊茂德揉揉她的頭發:“而且他抽的時間和數量比我多得多,毒癮也深得多。” 阿祖嘆口氣扶著他的手臂到床邊坐下來:“那咋辦?現在能到哪里去給他弄煙土?” 楊茂德笑了笑:“你忘了?家里還有剩余的一點。” 在阿祖疑惑的眼神里,他走到屋角的柜子邊,掀了蓋子端出一個托盤,阿祖看了看:“啊,是你折斷的煙槍。” “恩,還有這個。”楊茂德舉了舉手里的煙膏盒子:“里頭的估計還能用幾回。” “那你給他送過去吧,不然回頭該把堂嫂子的頭發都扯光了。” 楊茂德翹起嘴角冷冷一笑:“不著急,有些人就是這樣,太容易到手的總是不會珍惜。” 于是兩人又在屋里磨蹭了半天,等到那邊屋頭又傳來大堂嫂凄厲的尖叫,才整理整理衣服走了出去。到那邊屋頭一看楊茂泉已經被扶到了床上,枕頭被褥被踹到地上,床架被他拉得咯吱咯吱的直響像是要散架了一樣,茂蘭三個遠遠的躲在屋角,茂菊推著大堂嫂:“堂嫂子咋個能也躲開?你們是夫婦,這個時候當然要在大堂哥身邊照顧著。” “你看你看!”她捋了捋頭上的亂發一撮青絲掉落下來:“頭發都被扯掉了一把,那個敢上去?”說著又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青紫的痕跡:“楊茂泉!你個死大煙鬼子!老娘的手都快斷了!” “大堂嫂!”茂蘭寒著臉呵斥:“你咋能這么罵人,你家就是這樣的教養?” 大堂嫂翻翻白眼想要反駁,又看了看屋門口的楊茂德才偏頭不屑的呸了一聲,楊茂德冷眼瞧了她一會兒才開口說:“茂蘭你們三個去廚房燒壺水過來。” 舉了舉手掌里的煙膏盒子:“我們屋頭莫得煙槍,這煙土只能兌水喝。” 等茂蘭她們出去了,楊茂德才對大堂嫂說:“你在自家屋頭咋樣都可以,但是莫要忘了現在是上門的客人,最好給你自己留點臉。” 大堂嫂訝然的張大嘴巴,這個堂弟每次上門都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沒想到今天說話這么刺人,這樣的人楊茂泉真的能從他手里套出錢來?想想自己抵押在典當行的首飾,大堂嫂跌坐在長凳上憤恨的瞪視床上,死魚一樣翻著白肚皮的楊茂泉。 楊茂德去外面喊來了伍哥,有用杯子從灶上的鼎罐里舀了半杯熱水,化了兩勺煙膏子給楊茂泉灌下去,看他慢慢停了抽搐昏睡過去,這才出來張羅著給屋里添了火盆送了茶水和瓜子。 “回頭我讓茂蘭把旁邊的客房也收拾出來,這幾天你也住在主院頭,明天我大伯也要回來了,你幫忙跑跑腿免得我大堂嫂把茂蘭她們使得團團轉。”楊茂德看看關上的房門低聲吩咐伍哥。 “曉得了。”伍哥答應道:“徐新文說他家那邊也莫得多少事,少爺就不用天天過去了,等初六出門宴客才來請。” 楊茂德抬頭看看陰沉沉的天:“看這天下不了雪,但是估計會有場雨,孫私娘那邊火炭添足了,天氣冷老人家莫要生病。” “嗯,田二嬸她們在跟前,應該莫事。” 楊茂德點點頭然后若有所思的在院里跺起步子,伍哥看出他在考量什么,便幫著茂梅從井邊提了水送進廚房,把楊茂德吩咐準備客房的事情給茂蘭一說,茂菊在一旁點點頭:“伍哥在院里住兩晚也好,往大堂哥和大伯的屋里送東西我們三個總是不太方便,嫂子又大著肚子往大堂嫂身邊走我都不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