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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治療書局老板的母親并不需要那么久,只要開了藥,再等個幾日看看情況他便能離開,而換了之前,秦白臻也一直都是那么做的。 可這一回,他實在是住高興了,一住就是一個多月。 這書局老板家里頭非但是廚子做的東西好吃,且他家的整個院子也做的很是好看,江南水鄉的小巧之中又隱隱有幾分大漠孤煙的蒼涼廣袤。 家里頭的孩子也很是乖巧,有時候還會把自己偷偷省下來的糖果給秦白臻。 他們還小,家里頭不給吃太多糖,怕爛牙,他們自己每天可以吃的糖都是有限的,還要省下來偷偷給秦白臻,這讓秦白臻不由得會心一笑,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小時候。 還有那個書局老板。 這是一個秀才,只是屢試不第,年輕的時候便仗著家中還算的上殷實,四處游歷見慣了這世間的山山水水,人情冷暖。 等到成親之后才回到這里開了這么一個小小的書局。 他很喜歡看書,又見過世間繁華,是個有思想又很有趣的人,這樣的人什么話題都能夠接得住,和他聊天完全不會覺得無趣。 每次和他說話,秦白臻都會覺得十分舒服。 且那位老太太也是個極好相處的人。 這個世上能夠讓秦白臻這樣的人出手醫治的人大多都是深受病痛折磨,常年痛苦,整個人都扭曲了,莫說是脾氣好了,常常因為一點點小事就大發脾氣,雖然不至于對著秦白臻,但是那樣子也總是讓秦白臻覺得很不舒服。 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喜歡發脾氣的,自怨自艾,每日苦著個臉,一副自己難受也絕對不想讓別人好受的樣子。 還有神經質的,敏感的,容易大哭的各式各樣的秦白臻都見得不少。 但是像這家老太太這樣脾氣這么好的,甚至每天笑呵呵的樣子當真是少見。 這家老太太非但看淡了生死,每天笑呵呵的,卻也不是那種冷漠疏離的人,反而對著秦白臻很是關心,關心他是不是吃不習慣,關心他睡的習不習慣,關心他會不會穿的少凍著了。 秦白臻從小沒娘,他父親對他從小又極其嚴格,等到父親也沒了,他便是神醫谷的谷主,底下的人都怕他,那些求他治病的人都敬著他,巴結他。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到這種老母親般的關心和溫暖,那種感覺讓他很舒服,有些不想走了。 于是這一拖兩拖就拖到了一個月之后。 而今已經開春,神醫谷來了信,已經催了他回谷好幾回了,秦白臻就是不想走也不得不走了。 春天是播種的季節,也是冬天之后的第一個季節。 神醫谷之中有些草藥需要播種,自然也有一些極其嬌貴的草藥需要在過完冬之后好好護養,以免在這種溫差極其不穩定的天氣里就那么死了。 要知道,有些草藥可是在這座神醫谷之中養了幾百年的,中間過渡了不知道幾代人,若是就這么因為秦白臻的一時意氣而導致那些貴重草藥沒了,那他就是罪大惡極,就是死了下了地府也會被列祖列宗痛揍的。 因為住了一個多月,不論是家里頭的老太太還是底下的兩個孩子都極其舍不得他。 那兩個孩子更是一邊一個抱著秦白臻的腿,哭的跟沒了娘的孩子似的。 但是卻也沒有辦法,畢竟人家有自己的事情。 秦白臻看著書局老板給自己準備好的馬車,瞧著里面不止的上好錦緞,鵝羽軟墊,還有放在一旁的食盒,上好的茶葉還有給他解悶用的話本,以及兩個孩子親手做紙燈籠,心頭不由的一暖。 上馬車之前,秦白臻笑著回頭,沖著書局老板拱手一笑,“老兄,等我的事情忙完了,我會在回來瞧瞧老太太的病,你放心,有我在必定讓老太太延年益壽,至少能保她長命百歲。” 書局老板聞言,眼睛一熱,沖著秦白臻拱手回禮,“多謝秦老弟了。” 這一聲便拉近了兩人的關系,以兄弟相稱,便不再是一般萍水相逢的關系了。 秦白臻笑了笑,從懷里掏出兩個小小的荷包,遞給了兩個孩子一人一個。 兩個孩子接過,打開一看眼睛瞬間一亮。 里頭竟然是糖丸。 就聽見秦白臻對著兩個孩子說道,“這是我自己做的,里頭放了一些強身健體又帶有甜味的草藥,還放了蜂蜜和甘草,吃了不會蛀牙,味道和糖差不多。” 兩個孩子聽到這話,更加興奮,不會蛀牙還能強身健體,那就是不會拘著他們吃多少。 兩人一臉期盼的望著自家爹爹,就看見爹爹微微點了點頭,他倆才伸出小胖手從荷包里頭掏了一顆糖丸塞進嘴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秦白臻看見這樣的笑容,目光里帶著幾分難得的溫柔,笑了笑,這才與老太太道別,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剛剛出了城門,就聽見了車廂里頭就傳出了秦白臻的聲音。 “去趟魚水村。” 秦白臻想著自己走之前還是去看看蘇錦繡那個女人,她那個病實在是磨人,若是不多看著點萬一出了什么事,怕是蕭行衍那個瘋子要跟自己整個神醫谷同歸于盡。 這他媽都叫什么事! 但是秦白臻本人對蘇瑾這人沒有什么意見,他只是不爽蕭行衍,但是卻不太想要蘇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