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
過了好半天,蘇瑾都沒有等來書局老板一個回應(yīng),有些不耐煩的擰起了眉頭。 自從兩年前受傷之后,蘇瑾明顯能夠感覺到,她的脾氣差了很多,對什么事情都是懶懶的,沒有什么欲望,更加容易煩躁。 她沒好氣的沖著書局老板道。 “問你話呢!” 書局老板立刻反應(yīng)過來,不知道為什么看著蘇瑾擰起眉頭,讓他下意識的不敢說出自己的疑問,只能小心翼翼的偷看蘇瑾一眼,更加小心翼翼的說道。 “那如果我都要呢?” 蘇瑾聞言嗤了一聲 。 “你倒是還挺貪心的。” 書局老板聞言,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頸,笑著說。 “我跟我夫人成親也有七八年了,我快三十歲的時候才娶得她,那時候她才十七歲,和我相差了十來歲,我自然是要好好待她,更何況這幾年里她替我生了兩個兒子,我也不想兩個孩子沒有娘。如果能夠兩全其美當(dāng)然是最好的。” 蘇瑾聽得出,書局老板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否則也不會被自己的岳家逼成這樣。 對于這樣明明已經(jīng)站在懸崖上了,還想要兩頭抓的男人,換了平時蘇瑾大概率是懶得管的。 管人家家事的人,最后基本上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但是支線任務(wù)在前,任務(wù)失敗懲罰在后,蘇瑾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她輕咳了一聲,對著書局老板說道。 “首先,你是個孝子,你母親的病你肯定不會不管的。其次你想要孩子和孩子他娘。那么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孩子娘和你岳父岳母家切割開。” 書局老板眨了眨他無神的眼睛,忍不住問道。 “什么意思?” 蘇瑾嘆了口氣,給書局老板講道理。 “你的妻子嫁給你了,她的身份首先是你的妻子,其次才是她弟弟的jiejie。你和你孩子他娘和孩子一家四口是一個小家庭。自然岳父岳母要贍養(yǎng),就跟你娘有病你要治一樣,但是弟弟要娶媳婦那是他弟弟的事,又不是你娶媳婦,懂?” 書局老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他覺得蘇瑾說的話很對。 之前,他還在想著讓蘇瑾的書賺了錢,這樣自己也許能一邊給自己娘治病,一邊拿錢給妻弟造房子娶妻。 現(xiàn)在聽了蘇瑾說的,現(xiàn)在他有些動搖了。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對著蘇瑾為難說道,“可都是一家人,合該互相幫忙才是啊?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蘇瑾對著這個男人翻了個白眼,果然老實人有老實人的可恨之處。 這種時候還想著滿足別人。 她對著書局老板說道,“那你現(xiàn)在回去告訴你孩子他娘和岳家,我從此不會再給你書了,你很快就要沒錢了,你的書局也要倒了,你娘每天都要吃藥,讓你岳家想想辦法幫你問親戚那里借點錢,先度過這個難關(guān),將來有錢了一定還給他們。” 書局老板聞言,大驚失色,“啊,蘇姑娘你這是什么話,我們不是說得好好的” 之后的話都被蘇瑾直接打斷。 她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書局老板說道,“沒看見我病成這樣嗎?你逼著我一個病人寫書還有天理嗎?大夫說了,我養(yǎng)病還要至少再養(yǎng)個十年,十年之內(nèi)我不會再提筆寫一個字了。不給你寫,也不會給別人寫。” 書局老板聽到這話差點就哭著給蘇瑾跪下了。 “蘇姑娘您不能這么對我啊,我全家老小可就指著您救命了!” 蘇瑾沒好氣的哼笑一聲。 “你全家老小等著我救命,我就要用自己的命救你全家嗎?你全家老小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書局老板被蘇瑾這番話堵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本就是個不太會講話的人,否則的話也不會被自己的岳家欺負(fù)成這樣。 可是今天若是就這樣空手走了,他真的就完了。 書局老板咬著牙,厚著臉皮賴在蘇瑾這兒不肯走,卻是老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 蘇瑾抬了抬眼皮,瞧著書局老板只站著也不說話,就跟個木頭樁子似的,于是就當(dāng)對方不存在。 她重新靠回了躺椅上,闔上眼睛睡自己的。 興許是太陽太過舒服了,蘇瑾就那么睡著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了。 書局老板也站著不動,仿佛是在等著蘇瑾醒過來。 忽然,蘇瑾身上放著的那包銀子就那樣從蘇瑾的膝上滑落,鏗的一聲落在地上,袋子口沒有扎緊,幾個銀子從袋子里滾了出來,骨碌碌滿地都是。 書局老板瞧見了,躊躇了一會兒,上前蹲下身撿起了地上的銀子,一個不落的放進(jìn)了錢袋子里,再次緊緊扎好了錢袋子,而后輕手輕腳放到了蘇瑾躺椅邊上的小幾上 。 再然后,他就默默站著又不動了。 直到太陽漸漸西斜,院子外頭終于傳來了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 “蕭哥,你的弓法當(dāng)真是準(zhǔn),百丈之外的一只野鴿子你也能射中它的眼睛,改日教教我啊。” “蕭哥,蕭哥,那日你打的那套拳法是什么,看起來虎虎生風(fēng),出拳在空中還有爆破聲,怎么做到的?” “蕭哥,蕭哥,蕭哥” 至始至終只有那個晴朗男子的聲音,而他的身邊應(yīng)該還有另一個人在,可是那個人卻像是個啞巴一樣,始終沒有半句回應(yīn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