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他無奈嘆了口氣,沒有讓蘇瑾把衣服搶回去,而是淡淡說道,“我來吧,你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說著蘇瑾被從小板凳上轟了下來,身量長高了不少的少年坐在那上面用剪子三下五初二就挑開了亂七八糟的線頭,然后幾下就將衣服袖口上的破洞縫好了,又檢查了別的地方,發(fā)現(xiàn)再沒有別的地方破了,這才還給了蘇瑾。 “破了就買件新的吧,你這幾天又瘦了不少,這衣服也不合身了。” 他想說,反正家里也有富余的銀子。 可轉念一想,那些錢和自己也沒什么關系,他不好說這些,那些話就在舌頭上一轉,拋到了別處。 誰知道,蘇瑾卻是隨意笑笑,有著勞動人民特有的樸素笑容。 “衣服小了不好改大,但是衣服大了改小卻是挺簡單的。收一收還能穿。” 少年挑眉望著她,忍不住說了一句,“誰來改?” 蘇瑾頓了頓,才想到自己那驚天地泣鬼神的繡工。 “唉,算了,大了穿著也挺好的,舒服!” 上輩子后半段錦衣玉食慣了的皇帝陛下一時間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沉默不語。 倒是蘇瑾忽然想起來,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盯著自家小朋友,擺出一副家長教育孩子的表情,質問道,“這才吃過午飯沒多久,你怎么就回來了?是不是逃學了?” 她已經準備好了,如果這小崽子敢答一個“是”字,她就好好請他吃一頓“竹板炒rou”。 卻聽見少年淡淡說道,“錢院老師他出門幾天,這幾日上完了上午的課,之后就沒什么事了,呆在書院里不如回家清靜些。” 蘇瑾撇撇嘴,倒也沒有再多問什么,這孩子有自己的主意,她不應該過多的去干涉,否則不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長,對他將來沒有什么好處。 她點點頭,抬手摸了摸少年的腦袋,發(fā)現(xiàn)少年的頭發(fā)上密密麻麻的綴著一串水珠子,被自己這么一揉就揉散了,反而讓把他的頭發(fā)弄得更濕,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她不禁有些尷尬的低咳一聲。 “你快去換件衣服,我給你去煮姜湯,莫要著涼了。” 少年聽話的點點頭,隨即進了屋子。 蘇瑾煮完了姜湯之后,又帶著一堆零零碎碎的東西撐著傘朝著村長家走去。 這幾日的封山并沒有引起多大的反應,只是有些人對著蘇瑾從什么地方來的那么多錢買山感到了疑惑,但是也只在背后說說閑話,當著蘇瑾的面是萬萬不敢的。 畢竟整個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蘇瑾是個不好惹的人,說錯一兩句話就沖上來動手打人的。 犯不著。 前幾日村長出門去了,今天上午剛剛回來,才吃了午飯,又歇了一個午覺,蘇瑾就找上門來了。 蘇瑾從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其中村長家吃的最多,平日里村長救濟她也是最多,村長幾乎將她當成了半個女兒來看,若非是確定了蘇瑾是有爹有娘的,旁人怕是要以為蘇瑾是村長在外面勾搭了女人生下的。 自從有了盛濟民對簿公堂那件事,村長媳婦更加心疼蘇瑾,瞧見是蘇瑾來了,皺成橘子皮一樣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是錦繡來了呀,快進來坐,快快快,我正巧燉了雪梨枇杷水,我這就給你端去。” 蘇瑾被村長媳婦拉著坐下來,就看見那個老太太笑瞇瞇朝著廚房去了。 她仍舊是不太習慣不太熟悉的人對著自己這么熱情,老太太進去端雪梨枇杷水,從里頭出來的是村長兒媳婦,眉開眼笑的端了一些果子給蘇瑾。 “你許久沒來了,最近在忙什么,怎么這么久也不來看看我們?” 蘇瑾笑了笑,回答道,“家里頭有些事,就耽誤了。” 村長兒媳婦也不在意,“是啊,你家現(xiàn)在多個人了,那孩子現(xiàn)在還好嗎?” 蘇瑾點頭,“挺好的,前幾天被我送到鎮(zhèn)子上的書院里頭去了,家里就清靜一些。” 村長兒媳婦有些吃驚,顯然是沒想到蘇瑾竟然會把那個孩子送去書院,照著蘇瑾一向來的性子,即便是會對那個孩子好,最多也不過是不動手打人。 她舔了舔唇瓣,忍不住說道,“你還真的是舍得花銀子啊,是將盛濟民那里賠來的銀子都給孩子讀書了吧?你對他還真是沒話說,繡娘想來也能安息了。” 蘇瑾沒有說她坑了云小姐兩萬兩的事情,只是對方說什么就點頭應和著。 很快,村長媳婦的雪梨枇杷水就端上來了。 蘇瑾喝了一口,先是一股微苦的味道在口中打著轉兒,而回味微微有些酸甜,潤喉舒暢。 她抬頭對著笑吟吟看著自己的村長媳婦說,“好喝。” 老太太聽到這話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很是高興的樣子,然而笑著笑著就捂著嘴咳嗽了兩聲。 村長兒媳婦見了,立刻說道,“娘,您前幾日受了風寒,如今還沒有好全,今日外頭在下雨,天涼,您還是進去躺著吧。” 蘇瑾聽到這話,抬頭看了看老太太的臉色,果然是殷紅之中帶著一些郁卒的蒼白。 她借著伸手扶著老太太的空檔給老太太把了把脈。 老太太年紀不小了,身子骨倒還算是健朗,只是這幾日受了風寒,再加上年紀大了有些哮喘,天冷的時候容易犯病,就更加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