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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公子點點頭,“你說的也是?!?/br> 自然,這些話蘇瑾是不知道的。 她趕著車,一路晃悠悠打算出城,卻見不遠處橋下有一個人擺著地攤,在一籠幽幽昏黃的燭光下看著書,而那塊破布上面也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舊書。 蘇瑾停下了驢車,牽著驢車朝著橋下走去,沖著那個干干瘦瘦的中年書生問道,“這些書怎么賣?” 書生抬頭,渾濁疲憊的瞳掃了一眼蘇瑾,眼下的烏青幾乎就要垂到下巴,沙啞著嗓音說了一個數。 “五文錢一本,買十本送兩本 ?!?/br> 因著是舊書,倒也比買新書要便宜不少,隨你便回頭招呼了一聲板車上的小孩。 “你下來,自己挑一挑要哪些?!?/br> 小孩并沒有拒絕,乖乖下車蹲在了蘇瑾的身邊,目光一一在地上的那些書上面掠過。 這里可沒有什么珍貴的好書,不過是一些尋常論語、大學、中庸、孟子而已,都是些上學用的開蒙書,另外還有一些話本小說什么的。 小孩并沒有去看那些男歡女愛的閑書,而是挑了四書五經。 蘇瑾瞥一眼小孩,忽然問他,“你想要讀書嗎?” 蕭行衍抱著那些書的手緊了緊,他上輩子就是吃了讀書少的苦。 第25章 童工 當年奶娘養他已經是辛苦,根本請不起先生,而奶娘也只略認得幾個字,能夠教他的東西也不多。 自奶娘死后,蘇錦繡自然不可能讓他讀書,于是開蒙之時就已經十五六歲了。 會的不過是打仗。 讀書什么的,即便是稱帝之后也涉獵不多,他更喜歡在馬上打天下,以強權和武力統治。 可這輩子的蕭行衍覺得,多讀點書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他還小。 他轉頭看向了蘇瑾,認真得問,“你會送我去讀書嗎?” 蘇瑾笑著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我是你姑姑,跟我說話不用這么小心翼翼的,我會對你好?!?/br> 換來的卻是蕭行衍一臉的不信任。 蘇瑾嘆了口氣,“來日方長,現在你不相信,以后你慢慢也會相信的?!?/br> 說著,蘇瑾從地攤上又拿了幾本小說和話本,對著那個中年書聲說道,“我買十本,再多送我一本唄,就當是添頭了。” 中年書生擺擺手,無奈說,“行了行了,就當是給我開張了。” 蘇瑾興高采烈,“那我把你這里所有的話本小說都買了,再給我打個折唄,我買的多頂你好幾天的買賣呢 ,你可不虧?!?/br> 中年書生思忖片刻,瞧了瞧自己攤位上那些舊書。 這年頭認字的人都不多,更何況是有這個閑情逸致看書的,所以他生意冷清勉強糊口飯吃,如今有這樣一個大主顧他自然也樂得。 于是任由蘇瑾又砍了一刀,賤價賣給了這一大一小。 蘇瑾很是高興,痛痛快快給了錢,把所有的書都塞進了小孩手里讓他搬書。 皇帝陛下白了一眼蘇瑾,說好的待他好呢? 卻被蘇瑾給腦袋上來了個糖炒栗子,“把你養嬌了就是對你好了?男孩子就要多干活。” 皇帝陛下低低哼了一聲,好男不和女斗,然后乖乖抱著快要和自己一樣高的書上了板車。 路過夜市的時候,蘇瑾又給小孩買了一串冰糖葫蘆哄他。 “行了,別氣了,你又不是小姑娘,怎么一生氣就不跟人說話?!?/br> 小孩仍舊是不理她,小小的手卻是緊緊捏著冰糖葫蘆。 蘇瑾見他那樣,回頭就伸手,“再生氣就把冰糖葫蘆還給我。” 小孩側過身,護著自己嘴里的食,碰都不給蘇瑾碰一下,卻見蘇瑾拿手指刮了刮自己的眼睛。 羞羞臉。 隨即,轉身繼續趕路回家。 回到家時天已經全黑了,村子里有些睡得早的人家已經滅了燈,還有些趁著晚上閑暇在家里頭做些手工。 蘇瑾去還驢車的時候就瞧見李嬸正在做繡活,她的小兒子偷偷在院子角落拿著一根枯木枝當成劍在空中亂揮,仿佛是一個戰場上的常勝將軍。 而李叔這是坐在臺階下頭抽旱煙。 院子里點著一盞昏黃的燈,薄薄的光籠罩著一家子。 李嬸一瞧見蘇瑾連忙迎她進來,臉上有些窘迫得掏出二兩銀子遞給了蘇瑾,“我白天人不在,回來才知道家里頭老頭子做了這么糊涂的事,實在是太見怪了?!?/br> 夫妻倆都是老實人,又是鄰居,再加上原主也算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他們從小就幫襯著不少,當半個女兒看。 白天李嬸一回來就聽說了這件事,險些沒和自家老頭動手,如今瞧見蘇瑾更是一臉抱歉。 蘇瑾只淡淡得笑,并沒有去收李嬸遞過來的銀子,而是低聲說道,“嬸子,我想問你家借一借這板車和驢子,這個錢就當是租金吧。” 李嬸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么說,“可這個驢子是” 蘇瑾連忙解釋,“我知道這驢子是要磨豆腐的,但是我就每天午后過兩個時辰來借,每日晚上還回來。” 李叔是開豆腐鋪的,每日雞一叫就要起來干活,他早些年當過兵,受了傷腳有些跛,手上用不了大力氣,那頭驢子可是家里的勞力。 蘇瑾不可能搶了人家吃飯的家伙。 她看李嬸有些猶豫,于是便低聲勸道,“這驢子每日只磨個豆腐太過浪費了,不如租給我半日又是一門進項,家里孩子多往后還要讀書,能多賺點就多賺點,再小的錢也是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