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除此之外,蟾、蟾舌、蟾肝、蟾膽也都是貴價中藥。 蘇瑾一個不落的全都給收集了起來,即便是這里的癩□□數量不多,取不了多少東西,可多少能賣點錢。 畢竟,今個兒他們可花了不少銀子,往后養小孩花銷可大了,絕對不是蘇繡娘留下的五兩銀子夠的。 更何況早上她在蘇貴家里頭那么一鬧,蘇貴夫妻怕是已經恨上他們了,后頭別的地方不知道會不會給她下絆子,恐怕不就還要在養孩子上頭找她的茬。 有備無患。 蘇瑾弄干凈了這些,小心翼翼的搜集起來裝好,提著處理好的食材慢悠悠往回走去。 遠遠地就瞧見了自家小孩身上穿著兩件衣服,小小的身體像是裹成了一個球似的,只露出一張精致艷麗的小臉,上面沾上了一些煤灰,將一張白皙的臉襯得有些狼狽。 然而小孩半點不覺得,低頭認認真真扇著火。 蘇瑾有些想笑,這小孩雖然冷著臉很招人嫌的樣子,但是骨子里卻實在是聽話可愛。 她慢悠悠走過去,把東西放下,拿出一塊帕子給小孩抹了抹臉。 小孩驀得抬頭,正巧對上了蘇瑾含笑的臉,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里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的壞笑,實在是叫人惱火。 皇帝陛下瞪了一眼這個壞女人,一把扯過了壞女人手里的帕子,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低頭朝著爐子里又扔了兩塊木柴。 蘇瑾見此趕緊阻止他,笑吟吟說道,“行了行了,別把火燒太大了,鍋都要給你燒穿了。” 說著,蘇瑾扔了一袋子香瓜子給小孩,又指了指邊上的小板凳。 “不用你守著爐子了,一邊兒去。” 小孩雖然一臉不高興,仍舊是一個字沒說,抱著一袋子瓜子坐到了一邊的小板凳上,默默得嗑著瓜子。 不遠處的蘇瑾把剃掉了rou的豬腿骨和雞架子放進了已經燒開了水的鍋里,這些豬腿骨和雞架子都是提前焯過水重新洗干凈了的,再放了一些海帶用以提鮮。 湯鍋里很快就咕嚕咕嚕滾了起來,香味很快就從鍋里飄散開來。 蘇瑾蓋上蓋子,抽調了幾根柴,封住了爐子下面的風口,小火慢燉。 高湯是煮上了,蘇瑾卻沒有閑下來,只見她把蔥姜蒜切成細絲,加入野辣椒以及一些他并不認識的東西拌在一起,把那些龍蝦、蟾蜍、田雞都腌制了放在一旁的幾個大木盆里。 緊接著蘇瑾又開始將剛買的豬rou切成細條之后剁碎,最后搗成rou泥,再加入面粉和雞蛋,適量鹽和別的調料,拌勻了之后便是一小盆淺粉色的rou泥。 萬事俱備,蘇瑾擦了擦手,就抽了個小板凳和小孩坐在一起嗑瓜子。 只是那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盯著書院門口的牌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身邊的皇帝陛下順著蘇瑾的目光望了過去,望著上面御筆金字的博濟書院四個字,剛勁有力,筆走龍蛇。 那是他祖父賜給書院的御筆題字。 然而他卻不愿意去回想上輩子的那些事,哪怕是他的親祖父,可是他同樣也是萬人之上的帝王,他是他的祖父,更是天下人的天子。 天子便是上天之子。 神是沒有感情的,自然也不會有親情。 這么想著,蕭行衍側頭望向了身邊的蘇瑾,挑了挑唇角,其實這個壞女人雖然兇,有些時候對他挺好的。 大概是太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溫柔的感情,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竟然在無意之中被幾餐飯幾件衣服給收買了。 兩人吹著秋季里的涼風,嗑著瓜子。 鍋里噗嚕嚕滾著高湯,震得鍋蓋砰砰砰得晃動著,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連帶著白色的水霧飄出來帶起一連串讓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太陽漸漸從頭頂劃向了西邊,頭頂的密云遮蔽住了湛藍的天空,書院里傳來了學子們郎朗的讀書聲。 這樣充滿煙火味的日子蕭行衍已經多年沒有觸摸過了,不同于皇宮內的勾心斗角,也不同于邊疆沙場的血色彌天。 蕭行衍的內心竟在一時間無比寧靜,想要時光停留在這一刻。 書院里的讀書聲漸漸停了,轉而有遙遠的喧鬧聲和學子們的笑鬧聲音。 把手里頭的瓜子扔回了袋子里,拍了拍自己手掌上的碎屑,在身上的圍裙上頭抹了兩把,這才揉了揉小孩的腦袋。 “收拾收拾,起來干活了。” 蘇瑾已經起身,熱了油,把切好了的從蔥姜蒜和配好的香料扔進了鍋里炒香,頓時香飄十里。 小孩望向了書院門口并沒有看見人,耳邊卻是已經傳來了蘇瑾的吆喝聲。 “小龍蝦,剛出爐的小龍蝦了!香辣美味,吃了一次忘不了下次,不好吃不要錢了喂!” 她一遍一遍得喊。 蘇瑾喊了沒幾聲就看見從書院門口里頭走出來一個年輕的學生。 那個學生手里提著一包書,穿著一件靛藍色的袍子,袍子略有些大了,歪歪斜斜穿在他身上,頭發整整齊齊豎在腦后,前頭卻是留下幾縷發絲,一雙桃花眼斜挑,多情又邪魅,配上那張白皙姣姣的面容,更是增添了幾分好顏色。 當得起風流富貴四個字。 那人探頭探腦瞧了瞧書院四周,這才小心翼翼跑了出來,后頭還跟著幾個像是小嘍啰似的歪瓜裂棗,走路跟喪尸似的一晃一晃得朝著蘇瑾這里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