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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 他突然笑起來,“玩笑罷了。” 林繡撓撓頭,這冷笑話可真是太逗人了。她從熄滅的柴火堆里撿出根枯枝來,在桌上就著炭灰劃下幾道線,“不如就以此為棋盤。” “似乎小了些。” 林繡眨眨眼,“下五子棋足夠。” 五子棋,倒從沒聽過。江霽容眸光微動,“姑娘不是京城人士?” 林繡把盛在瓷碗里的蔥綠往前一推,眼眸里很有幾分狡黠,“不如等您贏過我再問。” “好啊。”他笑起來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溫和,林繡也跟著翹了翹嘴角。 五子棋規則簡單,她略略一說,兩人就開始對弈。 只要不談錢財,林繡對自己的棋藝很有自信。小學暑假右手骨折,她硬是用左手和電腦連下幾百盤,榮獲五子棋終結者的稱號。 第一局她走先手,果然贏得輕輕松松。 “江大人,”林繡直勾勾盯著他,“您之前是否見過我?” 良久,他答道,“是”。 林繡挑眉,果然如此。第一次在學士府時,江霽容看她的眼神就很像曾經相識,只是原書上從沒提及過,她之前也就沒放在心上。 第二局是自己勝,林繡想了許久,找出個好問題,“不若討教下當世致富之道。” “都在律議中寫著。私販鹽、劫富戶、屯糧起價。” 第三局還是自己勝,林繡有些于心不忍。如果說顧客是上帝,江大人堪比瑪利亞,要不讓一下他? 思考了片刻,她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提問,“您和安陽郡主” 莊嫻遞給她一個同好的眼神,果然只有八卦之火才能熊熊燃燒。 “不合而已。”他淡淡丟下幾個字。 林繡仔細觀察,他眼神平靜無波,雙手自然交疊,不像說謊。不由得嘆了口氣,像重拳打在棉花上一樣,實在沒勁。 江白扶額,林姑娘想了半天就是這種問題。而且大人怎么連輸三局,他暗暗著急,自己好像出了個餿主意。 連下三局,林繡不是個坐得住的性子,不免微乏。 所謂琴棋書畫詩酒茶,下棋自然離不了好茶慢飲。她轉身從廚房里端出個銅壺,給在座幾人都各斟一杯。 她尋常待客不過茉莉花茶,今天為了款待瑪利亞大人,特地把珍藏的君山針葉茶拿了出來。 針樣芽尖直沖水面,如此三次往復,再升再落,挺秀的芽頭逐漸舒展。 若效仿古代名士香茗新烹,一甌對坐可至天明。這茶葉如雀舌,如蓮心,自己平日里都舍不得喝。因其色澤發黃,間有白毫,又有金鑲玉的美名。 喝茶需得有佐茶點心才算盡興,平常人家大多用瓜子小菜、糕餅果脯之類的。 林繡想想江大人優雅吐瓜子皮的樣子,還是打消了瓜子這個念頭。她回頭吩咐著莊娘子,“煩把檀盒里的點心拿出來。” 正宗的京式糕點講究繁多,說法不一,最流行的是帶了巧頭的八樣。福字餅、太師餅、壽桃餅、喜字餅、銀錠餅、卷酥餅、雞油餅、棗花餅,味道如何不論,講求個福氣滿盈、平安喜樂的心意。 這滿滿一盒子本來是留著給陶小姐她們設宴時吃的,如今且先拿來一用。 她仿制自己之前見過的老八件,再往餡料里添些時令瓜果當然青紅絲絕對被排除在外。 正是吃梅子的季節,青梅餡酸溜溜、甜滋滋。椒鹽餡的外皮極軟,瓤酥中帶著點微咸。 江白一嘗,欣喜起來,“同我之前吃過的大為不同。” 林繡滿臉笑瞇瞇,莫說古人愛吃,如今王府井一條街都盡是這老八件呢。 江霽容素來是不愛吃糕點,一來黏上牙膛,實在不雅,二來松松散散,殘渣極易弄臟衣服。 林姑娘做的卻總讓他驚喜,小小一塊清淡少油,一抿就融化在口腔中。再配上這盞銀葉茶,湯色清透鮮亮,如恬淡月光。 他很喜歡這種悶悶的口感,綿長生津,回味不絕。 有風輕起,江霽容發間玉帶微動。 林繡突生種荒謬感,玉帶一直系得一絲不茍的江學士,此刻居然捏著蔥綠,和自己做這無聊的游戲。尤其是他們才認識不過數月不對,按江霽容所說,上次或許不是初見。 可是還會在哪呢?林繡很想摘下他的玉帶,看看江大人到底在想什么。 再下幾局時,雙方已各有輸贏。太私人的話題似乎不合適,林繡不知問些什么,只好從民生扯到地理,一副好奇寶寶模樣。 江霽容還是剛才的問題。 林繡捉起塊點心,“正是如假包換的京城人士。” “林姑娘同弘景是什么關系?”他都不必多看,方才那偷偷離去的背影定是陶弘景。 鴻錦是誰?林繡搖搖頭,真不認識。 江白小聲提示著,陶大公子字弘景,就是那個京中有名的紈绔子弟。 林繡恍然大悟,“陶公子呀,他叫我去給陶小姐送過糕點。” 輪到茭白連成一行,林繡想了許久,很認真地問,“江大人,你的夢想是什么?” 江白正吃著棗泥酥,聞言狠狠噎了一下。林繡趕緊遞上茶水,幫著拍背,他忙擺手,“你們繼續。” 江霽容淡淡掃他一眼,“不過為國為民。” 林繡點頭,這倒與自己想的沒甚差別,怪不得是狀元郎,果然心性高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