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九澤不動聲色地收起藥膏，“星星不疼了吧？”

    他的眼神依舊寵溺得能滴出水來。

    小云從善如流，“不疼了，謝謝叔叔！”

    “嗯，不疼就好。”

    “叔叔，你怎么回來了？不是去上班了嗎？”小云抬眼看他。

    席九澤笑了笑，“東西落了，就回來取了，現在就走。”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體在窗外陽光的映照下，投出一片陰影，籠罩住小云。

    “星星等叔叔回來，晚上一起看電視。”

    他再次出門。

    或許，那是星星在m國受了傷，又不敢告訴他，因此才這樣掩飾。

    席九澤握緊方向盤，車子卻遲遲沒有發動。

    “席總，公司出事了！”

    熊文柏慌亂的電話卻容不得他再猶豫，飛速開往席氏集團。

    席九澤趕到公司，人群在公司外面擠的水泄不通。

    大家圍在一起，共同抬頭看席氏上方的巨大熒幕。

    熒幕上只有一行字，用紅筆寫著：席九澤，你還我公司，償我人命！

    底下則是一排尸體的照片，有五六個人，場面極其血腥。

    “天哪，席總真的殺人了嗎？”

    “這也太可怕了，那些傳聞果然不假，這種公司我哪還敢待下去？！”

    “席氏給我們一個解釋，我們不要在這么恐怖的公司里上班！”

    人們叫囂著要一個說法。

    熊文柏氣得胸口悶疼，又不能打人，直到找到已經來了很久的席九澤。

    席九澤就這樣看著那個熒幕。

    那上面的每一個人，他都認識。

    “澤少，你總算來了，不知道誰搞來這些東西的，真是胡說八道！”

    在熊文柏看來，席九澤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席九澤不說話，他就這樣靜靜站立著。

    沒人知道，他的心在抽疼。

    那些人，確實因他而死，或者家破人亡。

    他沒有想到，當年僅僅因為一個惡作劇，會帶來這樣嚴重的后果。

    他席九澤的手上，沾了那樣多的鮮血。

    如果可以重來，席九澤有多希望他沒有做那件事。

    “澤少，澤少……”熊文柏拼命喊他，“快去澄清啊！”

    “夠了！”席九澤一聲怒呵，吸引了那些人都注意力。

    “快看，是席九澤來了！”

    人群一陣驚呼，隨之統統跑開來，沒人敢靠近他。

    每個人的眼神都是恐懼且憎惡的。

    席九澤就這樣一步步走進公司里，沒有解釋，也沒有反抗，任由那些人一口一個“殺人犯”喊著。

    “澤少……”熊文柏不敢刺激他，只能亦步亦趨地跟上去。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席九澤，滿臉都是頹敗之色。

    隨著一部分股東要求退出公司，席氏的資金一下子變得動蕩不安。

    這樣下去的結果，必然負債。

    席九澤坐在辦公桌前，面對如山一樣的投訴文件。

    樹倒猢猻散。

    往日的席氏有多風光，如今來踩上一腳的人就有多猖狂。

    秘書替他端上一杯茶，“席總，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

    她跟了席九澤也有五六年，心知肚明這個男人表面看似心狠手辣，實際手頭上一件陰狠的事情都沒有。

    席九澤倒是沒想到，這個時候反倒是一個秘書能對他說這種話。

    他扯了扯嘴角，“這不重要了。”

    席氏不能毀掉。

    “澤少。”熊文柏又拿了一堆投訴文件來，“我們該澄清了，然后找出幕后元兇。”

    席氏基業之大，不是一件輿論就能毀掉的。

    可席九澤卻搖搖頭。

    這不是輿論，這是真的。

    “那些想退出的股東 一個個就告訴他們，如果退出，席氏兩年內旗下所有產業不予他們入股。”席九澤細長的手指在桌上輕輕叩著。

    熊文柏眼眸一亮，這是個好辦法。

    “尋求新的股東合作，入股的條件放低，缺口我來補。”

    席九澤拿出一張黑卡，“取錢。”

    熊文柏領命而去。

    “席九澤，怎么處理的？”男人慢悠悠地品著葡萄酒。

    “他沒有封鎖消息，打算用自己的錢填平窟窿。”手下半跪在地，“首領，我們大可以直接派人殺了他，何必……”

    男人把酒潑在手下身上，“愚蠢！”

    手下一哆嗦，哪里還敢動。

    “我辛辛苦苦把他養出來，可不是讓他行善積德的。”男人看向遠方，“讓他在愧疚和懊悔里活著，生不如死，多有意思啊。”

    他對著窗戶哈哈大笑，笑聲回蕩在殿堂里，無比驚悚。

    熊星星化妝的速度更快了，五分鐘就搞定了。

    她跟在鄭秀晶安排的保姆身后，跟著去了鄭修浩的病房。

    一路上，沒人發現異樣，熊星星就這樣堂而皇之走在大街上。

    病房外面，依舊很多人在把守著，里面只有一個醫生在給鄭修浩診治。

    熊星星放下飯盒，偷偷看著老師。

    鄭修浩的臉色比昨天似乎好了很多。

    “小朋友，你怎么不走呢？”醫生看了她一眼，以為她是貪玩不肯走了。

    “醫生叔叔，這個儀器是干什么的呀？”熊星星裝天真，借機走到醫生身邊。

    醫生呵呵一笑，“這是量心電圖的。”

    熊星星看清他手上的報告，還有每天給鄭修浩注射的藥劑。

    藥劑不溫不火，完全就是在吊著鄭修浩，不出事，但也不會這么快好。

    這樣即使出了事，也賴不到醫生的頭上去。

    熊星星心中不恥，這么害怕擔責任，又為什么要做醫生？

    她學醫不久，鄭修浩唯一教過的題外話便是，醫者仁心。

    “好了小朋友，這不是你該玩的地方，快走吧。”

    醫生趕她離開，起身去了藥房。

    這是要把報告給送過去。

    熊星星躲在藥房后，直到醫生離開。

    藥房里空無一人，還沒到護士們過來輪班的點。

    熊星星扯下窗簾的一塊布，把它扔起來，摔在監控上面。

    她走進藥房，提筆，模仿醫生的筆跡，開出了另一張單子。

    這是她給老師配的藥劑。

    熊星星把原本的單子揉成一團，塞在口袋里。

    她原路回去找保姆跟在她后面，正大光明地回了鄭家。

    “這誰啊，亂扔東西。”護士們不爽地把那塊布扯下來，沒有人發現有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