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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涼滿臉黑線。 吳燕夏一定也知道他自己就是大惡之人,所以才……才,才總是這么怪怪的。 她整晚都努力把那句“當(dāng)貓”驅(qū)逐出自己的腦海,但顯然很失敗。 打烊后,今晚由梁涼自己來做閉店工作。 她原本動作就很慢,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的動作仿佛更慢了點。等忙完后,梁涼在整潔的店里安靜地坐了半天。 很多人有幽閉恐懼癥,她卻很喜歡幽閉的空間。透過玻璃往外看,整條街沒有一個人,占星師這段時間都跑到吉兆接她回家,像是心血來潮又像單純閑著無聊,兩人在路上東扯西聊的,時間很快就滑過去,倒是讓她有點期待下班時刻。 梁涼發(fā)了一會呆??幢硪呀?jīng)比平常晚了一個多小時,才把明天要帶的赤飯裝進冰鎮(zhèn)袋,再費力拿著沉甸甸的小包,里面裝著iPad和筆記本。 自己待會還得去吳燕夏家把遺忘物還給他,光想著就覺得莫名郁悶。 這占星師真是一個神經(jīng)錯亂又不可理喻的豬! 走出吉兆的門,梁涼習(xí)慣性地往他喜歡站著的地方瞥去最后一眼,臉突然紅了。 ……不得不說,某人真是擁有史上最最最最最無敵的厚臉皮。 下午明明還莫名其妙地在她眼前逃走,晚上居然又敢再跑回來! 路燈下,占星師和自行車的影子都被投射到身后高大的樹木叢中,在夏夜里顯得漆黑靜謐極了。 不過,吳燕夏今天沒大咧咧地把自行車停在顯眼位置,他找了個相對隱蔽處默默站著,也沒玩手機,反而就像一只高大烏鴉站崗似的直直站著盯著門口,仿佛顯得有點焦急不解的表情。 直到看到她出現(xiàn),吳燕夏這才放下心。 他遠遠的,立刻揚唇自信地一笑。 梁涼第一時間就趕緊板起臉。 但同時她也在拼命咬牙,抑制住內(nèi)心那股無來由也想笑的沖動和莫名的緊張感。 吳燕夏非常心虛,完全靠雙臂攙扶自行車才趕緊把身體挪過來,裝著沒事人似得打招呼:“美少女,下班啦?” 他這么主動,梁涼反而又有點不好意思。她很小幅度地點頭,從包里取出iPad和筆記本還給他。 吳燕夏再硬著頭皮接過來:“走吧?” ?“嗯。” 兩個人都很有默契的都沒提逃跑的事情,當(dāng)然,也同樣沒提“當(dāng)貓”這話頭。 吳燕夏今晚其實等了她很久,眼看吉兆里燈還亮著,但就是沒人走出來。 他臉越來越臭,感覺每多等一秒世界上都能多枉死一個冤魂。 直到看梁涼還是穿著公主裙像以往那樣走出來,雖然時間晚了很多,但垂眸時無限溫柔,說話時依舊輕聲細語,吳燕夏立刻暗自放松一口氣,內(nèi)心有點小雀躍甚至還有點莫名得意。 然后,他就聽到梁涼靜靜地開口:“大仙,你明天不要來接我了?!?/br> 吳燕夏還正騎著車,他不禁回頭一望。 某個瞬間,梁涼覺得占星師那雙向來眼睛先笑的眸子居然不怒生威。吳燕夏偶爾會顯老和怏然,因為眉眼全部下垂,再配合著那冷漠目光重重壓過來,讓人覺得一種精準的擊沉感。 吳燕夏很快就又回過頭。 梁涼捏緊了她的裙子帶,她弱弱地補充完:“因為我要去參加高中同學(xué)婚禮,晚上都不在吉兆的……” 吳燕夏原本還繃緊了身體,警告自己先看路別走神不然又迷路了,聽到這里終于松口氣。 “哎,涼涼?” 梁涼全身又一抖,整個人緊張起來。他突然叫她全名干嘛,聲音還這么低這么溫柔。 怎么又感覺沒什么好事啊? 不過,吳燕夏只叫了她一聲后就又不肯說話了,他繼續(xù)騎車,帶著放松的笑意。 梁涼迷茫地側(cè)坐在他自行車后座。 她最初還想農(nóng)奴翻身,啊,不是農(nóng)奴,反正是想擺出睥睨一等的態(tài)度對他,哼哼,這人今天可是在自己面前落荒而逃! 但吳燕夏剛剛就這么回頭一瞪她,她又沒出息屈服于他的脅迫。不過,他好像也沒壓迫她。 現(xiàn)在……兩人明明什么話也沒說,梁涼覺得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心跳莫名地有點快有點飄,感覺有點暈車。 ……呃,暈自行車。 安靜了會,梁涼輕聲說:“大仙,你可不可以騎慢一點?!?/br> “不可以?!眳茄嘞膭x住手閘,他單腳踩地,居高臨下地再次古怪地回頭看她,“美少女,我們都已經(jīng)到我家樓下了?。 ?/br> 他扶著她從后座位跳下來,乘電梯的時候,沉默簡直是煎熬。 莫名其妙的,梁涼就把她猶豫是否去瑰麗做供貨商的事情說出來。 吳燕夏倒是非常正經(jīng)地說:“哦,去做吧?!?/br> “不不不,我早就已經(jīng)決定不去了,因為現(xiàn)在工作真的已經(jīng)很累,吉兆的事情特別多,我都忙不過來,還有新店裝修,之后還要招新人,而且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不喜歡和人打交道。對了,我也覺得酒店里官僚主義很嚴重……” 梁涼把所有理由都說了一個遍,然后用等待肯定的目光望著吳燕夏。 “試試看吧?!眳茄嘞牡哪抗饫锿瑫r混合著微微的了然和關(guān)心,他仿佛看透了什么,“如果你做不好,瑰麗酒店首先會辭退你。” 梁涼沉默片刻后瞇起她的大眼睛,認真地說:“大仙,你看到我被辭退會很開心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