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舒瑾在看自己，衛(wèi)靈兒沒有避開他的視線，莞爾一笑，眨一眨眼：“大表哥，你好像知道的太多了。”

    舒瑾挑眉：“為何之前不告訴我？”

    衛(wèi)靈兒微笑，同他說：“因為她錯在無緣無故針對我，而不是別的什么。”

    “沒有告訴大表哥的必要。”

    舒瑾聽懂了。

    她是在說，喜歡一個人本身沒有錯。

    所以林薇喜歡他沒有不對，不對的是因此而無故傷害別人。

    “表妹是對的。”

    少傾，舒瑾淡定看著衛(wèi)靈兒，平靜說道。

    第24章 讀心   聽清楚舒瑾的話，衛(wèi)靈兒心口突突……

    舒靜怡和舒靜柔騎馬走得遠了一些。

    她們遲一些回來休息的時候, 明鏡門的人離開了，而因那樣一場突如其來的抓捕，踏青游玩的人也陸陸續(xù)續(xù)離去。

    突來的冷清令她們意識到似乎發(fā)生過什么事。

    待弄清楚究竟怎么了, 舒靜怡和舒靜柔皆大吃一驚又有兩分后怕，唯獨慶幸無人受傷出事。

    但作為央著他們出門踏青的那一個, 舒靜怡不免歉然。

    若她不臨時起意，也不至于會遇上這些。

    舒靜怡見風(fēng)箏在混亂中弄丟了, 而目下只怕無人有騎馬賞景的興致, 便想著是不是回府為好, 亦征詢其他人意見。后來她視線在舒靜柔、衛(wèi)靈兒和舒瑾的身上轉(zhuǎn)一轉(zhuǎn), 最終定格在舒瑾臉上，想讓他做個決定：“大哥哥覺得呢？”

    舒瑾很鎮(zhèn)靜，那一場意外對他似乎并未造成任何影響。

    他也未點頭說要回府, 而是道：“這兒離北靈寺很近, 既無踏青的興致，不如去寺里轉(zhuǎn)一轉(zhuǎn)。”

    北靈寺在北靈山上。

    從他們所在之處到北靈山只約一里地，無論乘馬車或騎馬過去，都費不了太多的時間。

    “也到用午膳的時間了。”

    “現(xiàn)下過去，應(yīng)當(dāng)能趕上寺里的齋飯。”

    舒靜怡聽言眼前一亮。

    她笑吟吟道：“北靈寺的齋飯一向很不錯，是別處嘗不到的美味。”

    于是便這么說定。

    一行人沒有直接打道回府，而是去往北靈山。

    不知是否也受方才之事的影響, 他們沒有遇到其他往北靈寺去的人。山林靜謐，啾啾鳥鳴清晰回蕩于山谷, 他們沿著山道往北靈寺去的時候, 偶見仍盛開著的桃花，為滿山翠色平添一抹靈動。置身其中，多少情緒都被一一撫平。

    北靈寺藏于北靈山上, 今日亦不同以往的清凈，鮮有香客。

    他們?nèi)氲盟轮校粚捙凵硰浘彶缴锨埃c舒瑾見了個佛禮：“舒公子。”

    顯然是認(rèn)得舒瑾。

    舒瑾同樣與那沙彌回一禮：“叨擾了。”

    沙彌溫聲道：“廂房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請諸位施主移步后院休息。”

    說著，他轉(zhuǎn)身先一步走在前面，為他們引路。

    衛(wèi)靈兒想起舒瑾之前吩咐過明行什么事。

    以目下看，應(yīng)是讓明行提前過來北靈寺做些安排。

    他們跟著那沙彌穿過長廊，去到寺廟的后院，停在三間廂房外。

    交待過兩句，沙彌離去，也是讓他們自便的意思。

    三間廂房足夠的寬裕。

    因而順理成章的，舒瑾一間、舒靜怡和舒靜柔一間，衛(wèi)靈兒和衛(wèi)昭也一間。

    齋飯要稍遲一些才送過來。

    衛(wèi)靈兒便讓海棠和宋嬤嬤去要來巾帕和熱水，與衛(wèi)昭分別凈手凈面。

    晚些用過齋飯，見衛(wèi)昭連連打哈欠，廂房里本有床榻，衛(wèi)靈兒哄他躺下來睡一會。衛(wèi)昭才剛睡著，有人過來敲門，舒靜怡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表姐，一起去求簽嗎？北靈寺的簽可靈驗了。”

    衛(wèi)靈兒離開床榻走到門邊。

    宋嬤嬤開了門，舒靜怡和舒靜柔都站在門外。

    衛(wèi)靈兒邁步走出去，站在廊下，壓低聲音與她們說：“棗兒剛睡下，我今日便不去了，怡表妹和柔表妹去玩吧。”她彎一彎眼睛又說，“表妹定都是上上簽。”

    “不去嗎？很快能回來的。”舒靜怡企圖說服衛(wèi)靈兒。

    衛(wèi)靈兒微微一笑：“下一次罷。”

    不能一起去求簽，舒靜怡覺得遺憾，卻沒有勉強，辭別衛(wèi)靈兒后，和舒靜柔一道去往前殿。

    衛(wèi)靈兒目送她們二人離開才折回廂房里。

    后來海棠和宋嬤嬤在外面守著。

    衛(wèi)靈兒半靠半坐在床榻旁想了會兒事情，思索間不覺困倦襲來，悄然中也漸漸睡著了。

    這一覺忽而做了個噩夢。

    掙扎中自夢中醒來，衛(wèi)靈兒猛然睜眼，看清楚廂房里的布置，記起自己在北靈寺，慢慢緩過神。

    偏頭看一看仍在睡覺的衛(wèi)昭，衛(wèi)靈兒抬手摁一摁胸口，緩過一口氣，她用帕子擦去額頭冷汗，起身走出廂房。讓宋嬤嬤和海棠留下看著衛(wèi)昭，沒有走遠，她只到院子里去走一走、靜一靜。

    之前隨那沙彌到廂房時，衛(wèi)靈兒注意院中有一方池塘。

    似乎是方荷塘，只現(xiàn)今時日尚早，不說荷花，連荷葉也瞧不見多少蹤影。

    水面上有風(fēng)徐徐吹來。

    衛(wèi)靈兒倚欄而立，任微涼的風(fēng)拂面，人卻對著荷塘走神了。

    舒瑾從前殿忙過些事情回到后院。

    他本欲回廂房，但望見院中衛(wèi)靈兒的身影，停下腳步。

    站在原地凝視衛(wèi)靈兒幾息時間，復(fù)朝廂房的方向看過去一眼，舒瑾腳下步子調(diào)轉(zhuǎn)方向，抬腳朝衛(wèi)靈兒走過去。他沒有刻意放輕腳步，因而靠得近了，衛(wèi)靈兒也聽見有腳步聲傳來，便回了下頭。

    舒瑾問：“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衛(wèi)靈兒轉(zhuǎn)過身來，微笑說：“小憩時做了個不是很好的夢，所以出來吹吹風(fēng)，不走遠，就沒讓人跟著。”

    “大表哥是從前殿回來？”

    “怡表妹和柔表妹應(yīng)該也在前殿，她們之前說想去求簽。”

    舒瑾微微頷首道：“我在前殿瞧見她們了。”

    頓一頓，他又問一句，“怡姐兒說原本是想找你一起去的，既來了，為何不同她們?nèi)デ笠缓灒俊?/br>
    衛(wèi)靈兒笑問：“大表哥剛剛也是去前殿求簽嗎？”

    舒瑾道：“不是。”

    衛(wèi)靈兒也問：“那大表哥為何不求上一簽？”

    沒有等舒瑾回答，她自顧自說，“定是大表哥不問神佛、不求神佛，所以對此不感興趣。”

    又如何是在說他？

    這話分明在說她自己之所以不去是對神佛不問也不求。

    舒瑾便覺得那個問題問得很不好。

    沉默一瞬，他對衛(wèi)靈兒說：“是我失言了。”

    衛(wèi)靈兒笑意不改，歪了下腦袋問：“所以大表哥是去前殿做什么？”

    舒瑾抬眼看一看衛(wèi)靈兒，視線又從她臉上移開，落在水面上一片才冒出來個尖尖的嫩綠荷葉上。

    半晌，他說：“下一次你來北靈寺求簽，再告訴你。”

    而她根本不打算再來求簽。

    他也不想多提剛剛到底去做了什么。

    衛(wèi)靈兒垂眼一笑，點點頭：“好，那我和大表哥說定了。”

    舒瑾也笑，不緊不慢走上前，隔著兩步距離，同衛(wèi)靈兒一樣立在欄桿前。

    兩個人一時都未說話。

    周遭陷入安靜，遠處樹上的鳥叫聲清晰可聞，而眼前的池塘依舊什么景致也無，偏得了他們青睞，都盯著看。

    似過得許久。

    衛(wèi)靈兒聽見舒瑾的聲音，問她：“表妹是不是對明鏡門很感興趣？”

    聽清楚舒瑾這一句話的瞬間，衛(wèi)靈兒心口突突跳了跳。

    隨即心底生出幾分懊惱。

    她面上卻未顯露，只微訝轉(zhuǎn)過臉：“大表哥怎么曉得我對明鏡門感興趣？”

    “難道大表哥會讀心之術(shù)嗎？”

    衛(wèi)靈兒訝然望著舒瑾。

    舒瑾淡淡一笑：“我若會讀心之術(shù)，便不必問表妹了，不過是見表妹似乎感興趣，隨口一問。”

    衛(wèi)靈兒嘴角翹了翹，沒有否認(rèn)，但問：“大表哥是不是很了解明鏡門？”又道，“我之前聽說過，大表哥原本是可以入明鏡門任職的。論起來，明鏡門確實盛名在外，我幼時在江南也聽說過它。”

    舒瑾道：“我對明鏡門所知與你所知并無不同。”

    “雖然師傅負(fù)責(zé)掌管明鏡門，但他公私分明，從不與我說明鏡門的事。”

    衛(wèi)靈兒了然頷首，笑著說：“徐大人看起來便像是公私分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