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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變著法的趕走他身邊的女人,理由幾經翻轉,也愈來愈充分。 而卓思暖,好似是這個世界唯一一個讓洛夢窗心服口服的女人,也是洛夢窗心甘情愿把他拱手讓人的女人。 卓思暖,也是世上唯一一個知道他在深情凝望著她,還會毅然決然的掉頭走開且堅決不會回頭的人。 就好像此刻,就好像當初。 卓思暖在眾人如雷的掌聲中被推上舞臺。 她的笑容在那束白亮的燈光里略顯局促,而或許又恰恰是在這低眉斂眸之間的雅致,風情反倒漸長。 洛少東落座在貴賓桌旁,微微側身,半倚相視。 她的緊張好似在幾次不動聲色的深呼吸之后盡退,她輕點下巴,身子往前一欠,開口致謝,感謝大家的捧場。 這聲音不似剛才爭鋒相對時的凌厲,轉而多了幾絲悠散的繾綣。 洛少東迷眼看著她,寒星似的眸光也漸漸柔和。 她盈著燈火和眾人灼熱的目光站在他的視線里,這已然不是第一次。 他想起那年,他中途從重要的會議抽身趕去參加她的大學開學典禮,好似也是這般光景。 她是開場秀的表演嘉賓,不消一語恬淡的往鋼琴前一坐,全場的聲音就隨著安靜的她一齊消弭。 他遙遙相望,看她在臺上指尖飛揚,將一曲簡單《小星星》都改編彈奏的蕩氣回腸。 耳邊有眉目飛揚的男生在輕聲議論著她,而洛少東只是笑著。 她曲畢轉身,目光穿越人群就可筆直的落在他的身上,不予別人分毫。 那時候的他們,無需言語,便可靈犀相通。 可是這樣的默契此去再不留,就好像此時此刻,她星星點點的目光跳動著落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卻獨獨遺漏了他。 洛少東霍然起身,這動靜顯然大了些,一旁的笑意吟吟的阮寧崢都忍不住對他怒目而視。 他不理,只是說我出去抽根煙。 屋外夜色濃如潑墨。 洛少東指尖的煙頭明明滅滅,這零星的苗子燃不起他的心火。 記者正對卓思暖發問,問她這幾年的慈善之路可有永生難以忘懷的經歷。 她就那樣自然的談起了那場海嘯,洶涌如獸的波濤險些吞噬了她的生命,可她語調平淡的好似只是在講一個虛構的故事。 有人又問她,在印尼勇救兩名少年成為國民女英雄之后有何感想。 她側了側頭,似乎在很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 在眾人翹首屏息之時,她卻嫣然輕笑,宛若自嘲般道沒什么特別的感想,只是忽然知道,原來我那么怕死。 周圍的嘉賓應景,發出低低的笑聲。 洛少東緊緊的盯著她,任由煙火燃向自己的指尖,直到燙意如怒火襲人,他才松了手。 煙頭掉地,煙灰四起,他又狠狠碾上一腳才覺得解氣。 她憑什么,究竟憑什么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持這般云淡風輕的態度。 憑什么,那么滿不在乎的說起死亡。 手機忽然在他的口袋里震動起來,震得他胸口開始麻木,他才想起要接。 他低頭,屏幕上隱隱綽綽的來電顯示讓他蹙起了眉。 他不由的抬頭去看卓思暖。 換了話題的她到底是輕快了些。 其實他知道的。 她不僅怕死,更怕的是往事重提。 卓思暖收了收下巴,輕舒一口氣。 也許是心間還殘存著莫名的恐懼,她在聽到海嘯這兩個字的時候,寒意還是會不自覺的泛上來。 在災難過境的那一段時間里,她時常休克。 無休無止的夢魘侵襲著她,每次被人救醒之后,她都是滿眼的空洞和悵然,可是她從來不愿意自己將這夢境提起分毫,也沒人猜得到她的夢中是什么。 只是身邊的人都隱隱綽綽的有這樣的錯覺,好似這噩夢明明會至她死地,可是她卻一點都不愿醒來。 醫生曾對Andrew說她逃過了死亡,卻不一定能逃過自己的心魔。 心魔 思暖下意識的去看一眼大門口那個挺拔的身影。 漆黑的夜色藏著他的表情,他慢慢踱著步,周身都是暗色,唯有耳邊的余這一抹熒光。 她望著,貪婪的望著,瞳中浮光涌動,卻分不清這光影究竟來自自己的心底還是那個男人。 洛少東忽然回了回頭。 不期然相遇的目光淡而無形,卻讓兩人皆是一愣。 思暖捏緊了自己的指腹,竟有些舍不得移開目光。曾幾何時,這樣遙遙相隔的凝望,能換來的是他會心的一笑 洛少東先轉了頭也轉了身,他長腿一邁,那抹黑影就消失在思暖的視線里。 Andrew在幾步之遙的地方對思暖比著手勢,示意她下來說話。 思暖欠身說抱歉,拎著長群擺下臺,一路尾隨著Andrew走到后臺。 簡愿和Joy一行人都在,見到思暖過來,有人笑,有人蹙眉,表情各異。 怎么了?思暖的目光掃過眾人。 一位姓洛的先生高價買下了你所有的畫。Joy的笑意在唇角氳蕩而開,一層一層的打散思暖心里的疑團。 哪個洛先生?她下意識的問,可是話一出口,心中已經澄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