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重生] 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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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此刻,皇帝已經不信任他們了。 隆豐帝發完了火,只覺得整個人都發著虛,便也不再逗留,坐上步輦擺駕回了乾清宮。 好好的除夕宴被攪得烏七八糟,赴宴的朝臣們懸著一顆心也各自散去。 殷承玉身為太子,留到了最后方才離開。 一場鬧劇,時間早已經過了子時,天上不知道何時開始又飄起了雪,殷承玉有些畏寒,攏了攏大氅的衣襟。 鄭多寶見狀上前一步替他擋著風,擔憂道:“殿下可要在此處避避風雪?臣去傳步輦來?!?/br> “也沒幾步路了。”殷承玉呵出一口白氣,搖了搖頭。 皇極殿距離慈慶宮不算遠,他們抄小道從中左門過去,也就半刻鐘便能到。 風雪越發大起來,殷承玉不由加快了步伐,快要靠近中左門時,卻看見門邊立著個模糊的人影。 鄭多寶被唬了一跳,生怕是撞見了逃竄的刺客,連忙和侍衛們將殷承玉護在了身后,尖聲道:“前方何人?” 對方不答,他正欲讓趙霖上前去查看,卻聽身后的殷承玉道:“都退下吧,不是刺客?!?/br> 他上前一步,隔著風雪打量那人:“薛恕,你不回去治傷,在這里杵著干什么?” 說著說著,語氣又帶上了不快。 聽他喚了自己的名字,薛恕才動了起來,兩步走到他面前,低低喚了一聲“殿下”。 他臉上的血跡尚未擦干凈,左胳膊上的傷也沒處理,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偏一雙漆黑的眼睛熠熠生光,讓人不由聯想到夜里捕獵的孤狼,便又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悍氣。 殷承玉目光掃過他的傷處,眉頭皺了皺:“何事?” “殿下說的,我都做到了?!彼ǘ粗蟪杏?,舔了舔干燥的唇,來意明明白白寫在臉上。 殷承玉還從沒被人追著討過賞,尤其這人還是薛恕。 這讓他恍然間生出一股荒謬之感來。 薛恕是何許人也? 手掌數十萬禁軍,耳目遍布天下,權勢地位無人可及,便是一國之君,亦要屈居他之下。 他這樣的人,想要什么,從來都是自己去取。 權勢、地位、甚至包括他。 然而現在,未來的九千歲,頂著風雪,杵在中左門前不知等了多久,就為了向他討賞。 這一認知大大取悅了殷承玉,連眉眼都變得溫和起來。 “這次辦得不錯,想要什么賞?孤盡量滿足你。” “不想在西廠,想來伺候殿下?!毖λ≈惫垂纯粗蟪杏?,沒有絲毫避諱,眼底翻涌渴望。 雖無關情欲,卻也叫人惱火。 這狼子野心之徒,果真是不能給半分好臉色! 殷承玉冷下眉目,拂袖與他擦身而過,惱怒的聲音被風雪模糊:“不允!” 這輩子就老老實實在西廠待著,替他效命罷! 殷承玉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風雪里。 薛恕定定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回了西廠。 今日他護駕有功,又得了陛下重用,西廠眾人一改之前的冷眼譏諷,從上到下都對他客氣有加,連大通鋪都換成了單獨的屋子。 薛恕拒絕了同僚替他請太醫來看傷的提議,拿了藥進了屋子。 胳膊上的傷口有些深,那畜生的爪子上沾了不少臟東西,此時都留在了傷口的血rou里,需得清理干凈。 這樣的傷對他來說司空見慣,薛恕面無表情地用燒酒一遍遍清洗傷口,直到流出來血液是鮮紅色了,方才上藥包扎。 之后洗漱換了身干凈的衣裳,才將一塊素白的手帕拿出來把玩。 帕子是殷承玉用過的,上頭還沾著斑駁的紅色染料。殷承玉用完后隨手扔給了小太監,薛恕瞥見,鬼使神差地要了來。 指腹輕捻過柔軟的布料,薛恕回想起殷承玉用帕子擦拭手指的模樣。 那雙手很白,手指細長,骨節分明,看不見一點瑕疵,仿佛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就。明明和它的主人一樣,透著高高在上的冷,卻又偏偏在指尖處泛起紅暈,平添了幾分勾魂奪魄。 薛恕感受指腹的柔軟,垂眸思索: 殿下的手,也和這帕子一樣軟么? * 殷承玉回了慈慶宮,心頭惱怒還沒消散。 他單知道薛恕膽大包天,卻不知道他在這樣的境遇里,也敢如此放肆! 若不是念他剛立了功,又受了傷的份上,必定要拖出去打上幾大板以示懲戒! 鄭多寶著人備好了沐浴的熱水進來,就見他依舊一臉不快,便猜到多半是還在為方才的事不高興呢。雖然他不明白素來好脾氣的殿下為何偏偏針對薛恕一人,但這并不妨礙他為殿下出謀獻策:“那薛恕也實在弄不清自己的身份,可要臣去尋個由頭,小施懲戒?” 雖然在他看來,薛恕不愿待在西廠,想來殿下身邊伺候,眼光著實是不錯。 但因此惹了殿下不高興,就是他的錯了。 鄭多寶主動分憂,殷承玉反而遲疑了。 那畜生力氣不小,薛恕生受了一爪子,也不知傷勢輕重。惱怒歸惱怒,氣過之后,他卻也清楚,自己不過是因為前世之事遷怒罷了。 這一世薛恕什么也沒做,說想來他身邊伺候時,也并不帶旁的意味。 “罷了,好歹也立了功?!币蟪杏駠@了口氣:“明早你去一趟太醫院,讓劉太醫去替他看看,別耽誤了傷勢,后頭還用得上他。” 鄭多寶應了聲是,心里卻想著,他還從未見過殿下如此反復無常呢。 作者有話要說: 薛?。菏軅?,要殿下親親才起來。 殷承玉:? 殷承玉:滾:) 第5章 薛恕奉皇命追查妖狐案的幕后主使,但進展卻并不順利。 隆豐帝乃九五之尊,他因錦衣衛和東廠辦事不力,心中不滿,便將這差事隨口指給了救駕有功的薛恕,讓他十日內緝拿真兇。 可他一沒許薛恕官職,二沒給他可調配的人手,薛恕雖說是奉了皇命,但較真說起來,不過還是個身份最低微的番役罷了。別說東廠和錦衣衛的人手,就連西廠的番役們,嘴上雖恭維奉承著他,但真要辦事出力的時候,還是一個比一個躲得干凈。 沒有可供驅使的人手,他只能自己去查。 薛恕又去了一趟皇極殿。 一夜過后,皇極殿四周被白雪覆蓋,幾乎已經看不到昨夜的痕跡。 薛恕在殿前轉了一圈,又往四周查探,在心中丈量著距離。 昨夜那紅霧鬼火幾乎籠罩了整個皇極殿廣場,范圍極廣。他長于市井之間,類似的戲法不知見過多少,但相比昨夜皇極殿前這一出,雜耍藝人們的戲法只能算是小打小鬧。 要制造出這樣的景象,必定得費不少功夫。而且范圍那么大,肯定需要提前布置,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那些錦衣衛雖然廢物,但也不至于眼睜睜看著賊子宵小在皇極殿附近來來去去。 所以做這番布置的人,一定有個能掩人耳目的身份。 多半是內鬼。 能在宮中行走的人就那么些,對方冒著風險做這件事,必定是于自身有極大的益處。 薛恕回憶了一番昨夜眾人的表現,一一排除之后,很快鎖定了懷疑的人選。 * 夜里鬧騰了半宿,白日里殷承玉就起得晚了。 鄭多寶聽見動靜進來時,就見他還擁著被子斜斜倚在塌上,滿頭青絲披散在肩頭,越發襯得面如冠玉,還多了幾分從前極少露出的慵懶神色。 “下了一夜的雪,外頭可冷著。臣特意叫小廚房備了羊肚湯,殿下起了可以喝些暖暖身子?!?/br> 殷承玉懶懶“嗯”了一聲,還有些怏怏的沒精神。 ——睡到后半夜的時候,他總覺得被子里涼得很,后頭就沒怎么睡著。 其實以前他也沒那么畏寒,這毛病還是去了皇陵之后落下的。 幽禁皇陵,聽起來仿佛隆豐帝還對他存著幾分父子之情,不忍心殺他。但實際上待在那兒,比死了還不如。 一個活人守在死人墓里,能有什么好日子過呢? 太子之位被褫奪,他聲名狼藉,跟著他前往皇陵的,只有一個鄭多寶。別說他了,就是鄭多寶也沒吃過什么苦頭。 但到了皇陵,除了三餐有人送,其他事都得自己親力親為。 那時候他最怕的就是冬日。 每到下雪的時候,皇陵就冷得和冰窟窿一樣。他是戴罪之身,自然不可能有炭火供應,頭一年什么準備也沒有,就是冷得睡不著也只能咬牙熬著。鄭多寶為了給他漿洗衣裳,一雙也算養尊處優的手,凍得生滿了凍瘡。 到了第二年,他們有了經驗,便早早存起了過冬的柴禾,他和鄭多寶一起四處尋回來,再劈開曬干, 鄭多寶一開始不愿讓他動手,但他都淪落到那個地步了,還端著金尊玉貴的架子給誰看? 不動手,就只能等死。 他們就這么熬過了幽禁的五年,他的身體在那些年里虧空更甚,即便后來和薛恕結盟,回到了東宮,他依然忘不掉那種置身冰窟、冷到骨子里的感覺。 至此就落下了畏寒的毛病。 每到冬日里,他屋子里的地龍總要早早燒起來,炭火也比旁人更足。那時候薛恕非要歇在他的屋子里,結果住了幾日就被烤得上火,還鬧了兩回鼻衄。 但即便這樣他也不肯去別的屋子住,還強壓著他不許再燒那么熱的地龍。 那次也是他第一次對薛恕發了火,事后還很有些忐忑,擔心薛恕一怒之下撕毀約定。但出乎意料的是,薛恕卻并未惱怒。反而自那之后,養成了睡前打拳的習慣。等就寢時抱著他,渾身暖融融的,倒是比烤得人上火的地龍要舒適幾分。 于是他也就默認了對方抱著他睡的行為。 現在想來,要說薛恕有什么優點,恐怕就是暖床暖得十分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