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窮兇極惡
“這里不是有大門嗎?你是怎么進來的呢?” “當時,大門沒有關,門內門外,到處都堆著磚頭和沙子,還有其它一些建筑材料。” “當時,這間廠房翻蓋好了嗎?” “翻蓋好了,就剩下泥墻和做水泥地平了。” “這個坑是你挖的,還是原來就有呢?” “原來有一個坑,但比較淺,我又往下挖了挖。” “原來的廠房比較小,我們翻蓋的時候增加了一些面積,工人在挖老墻基下面的磚頭的時候,留下了幾個坑。”李廠長道。 “段老五,哪來的鐵鍬?” “當時,這里就有鐵鍬,工人收工的時候,把鐵鍬扔在了這里。” 段老五果然心思縝密,房子翻蓋好以后,工人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泥墻和做水泥地平,段老五把蛇皮口袋埋在比較深的地方,誰也不會知道水泥地平下面埋著兩個女人的頭顱。一旦鋪上水泥地,兩個冤魂就只能在陰曹地府里面轉悠了。 “段老五,工人在鋪地平的時候,你是不是來看過?” “是,他們鋪水泥地平的時候,我是來看過,我不放心,看著他們鋪好地平,我心里面的大石頭才落了地。” “怪不得——怪不得我們翻修房子的時候,你經常來轉悠呢?”李廠長望著段老五,眼睛里面噴射著憤怒的火焰,“你自己風流快活,倒來惡心我們。在這條街上,大家都當你是一個好人——一個大大的好人,沒有想到你竟是這樣一種貨色,白活了這么多年——白披了一張人皮。” 李廠長抽了一口煙,繼續道:“那些站巷口的女人,如果不是生活所迫,怎么會走這條路,她們已經很可憐了——你還——你簡直禽獸不如。” 房大慶站在李廠長的旁邊一言不發。 段老五低著頭,兩條腿在篩糠,水隊長站在他的身邊,他能明顯地感覺到段老五渾身發抖。 同志們帶著從火柴廠廠房的地平下挖出來的兩個女人的頭顱,押著段老五離開桃花塢的時候,丁字路口聚集了很多人。 段老五有生以來,第一次露這么大的臉。 郭老的及時到來,使案子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老干探就是老干探,歐陽平從郭老的身上看到并學到了很多東西。 回到公安局,審訊繼續進行。 有犯罪證據在手,接下來的審訊會順利許多。 下面的重點就是段老五作案的過程和作案動機。 “段老五,你把殺害第一個女人翁英梅的過程交代一下,我希望你爽快一些,說詳細了,特別是重要的環節。” “是。你們能給我一支香煙嗎?”段老五已經把自尊拋到九霄云外去了。現在再不抽,以后恐怕沒有什么機會抽了。人在很多時候是受本能驅使的——這大概就是一些人走向犯罪的主要原因。 水隊長遞了兩支香煙給段老五,并把他的香煙點著了。 段老五欠身,給水隊長鞠了一個躬。 “段老五,說吧!” “我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開始說。” 段老五不習慣于主動交代問題。 “你知不知道翁英梅的名字?” “我不知道她姓什么,我只知道她叫小梅,別的站巷口的女人叫她小梅。” “你向房大慶借錢,和這個叫翁英梅的女人有沒有關系呢?” “有。” “有什么關系?說詳細一點。” “這個女人很漂亮,皮膚很白,很有女人味。”段老五舔了舔嘴唇,抽了一口煙,他已經撕去了所有的偽裝,“她剛來不久,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段老五的意思是說翁英梅是一個剛入行的新手,比較新鮮,也比較好欺負。 “怎么不一樣?” “她剛開始要的錢不多,她說爹娘死得早,兩個哥哥都成了家,她成了多余的人,才出來謀生的,我可憐她,每次都按一般人的價錢給她,可我沒有想到她是一個很貪心的人,做這種事情做久了,性情也變了,沒有多久,她開始向我借錢了。” “你借給她了嗎?” “借了,她看我比較好說話,便得寸進尺,從借五塊到借十塊,你們也知道,我一個月的工資不多,才十二塊錢,有一次,他問我借二十塊錢,二十塊錢,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我沒有答應,她便可憐兮兮地哀求我,說他二哥的孩子得了重病,急等錢做手術,并答應我借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問我借錢了,她還答應我,以后只要她沒有活做,隨叫隨到——不問我要一毛錢。” “我一心軟,就答應了。我就找外甥子房大慶借了三十塊錢。” 段老五又換了一支香煙,貪婪地吸了好幾口。 “沒有想到她不知足,她不知道我的錢是借來的,為了這點錢,我平時省吃儉用,她貪得無厭,又開口向我借錢,我沒有理她,做完以后,一分錢都沒有給她,這是她自己說的。可她不依不撓,并且嚇唬我,說如果不給她三十塊錢,她就到大街上去喊。” “我沒有理她,沒有想到,她穿好衣服,推開窗戶,我感到不妙,就把她抱進了里屋,她突然大喊一聲,我沒有辦法,只能握住她的嘴,把她按在床上,她想喊,并且拼命地掙扎,我就用被子蓋住了她的頭,她要是知趣,我不會下狠手,只要她還動,我就不松開,等到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 “翁英梅死了嗎?” “她斷氣了。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 “后來呢?你接著往下說。” “我就從學校的庫房里面找來了一捆繩子。” “學校的庫房沒有上鎖嗎?” “學校的庫房里面放著破桌子,破板凳,從來不鎖。” “接著講。” “我用繩子將她蜷起來,綁了一個結實,然后推開后窗,窨井就在窗戶的外面,我翻到窗外,掀開窨井的蓋子。” 歐陽平和郭老互相對視的了一下,段老五沒有提頭的問題。 歐陽平沒有打斷段老五的話,先讓他把話說完。 “我爬進窗戶,將她的尸體拎到外屋,再把尸體放到窗外。” “尸體是怎么放進窨井里面去的呢?” “我爬到窗外,將尸體放進窨井。” “等一下,兩具尸體為什么都是腳朝西呢?” “你們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當時,我沒有在意腳朝西,還是腳朝東。” 郭老問:“你在把尸體拎到外屋之前,死者的頭朝什么方向。” “我想不起來了。” “我問你,你的床是怎么放的?” “床是東西向。” “你的枕頭放在哪一頭?” “在東頭,平時睡覺腳朝西。” “一直是這樣嗎?” “是。” “那么,翁英梅在斷氣之前,頭朝哪個方向?” “肯定是朝——朝東了。” 歐陽平終于明白郭老的意思了。 翁英梅和蕭紅葉都是在段老五的床上遇害的,都是頭朝東,相同的體位,相同的移動尸體的路線,相同的藏尸動作和程序,這就是兩具尸骸在窨井中體位和朝向完全相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