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疑點頗多
“段師傅,請您回憶一下,一九六六年六月下旬,您是不是請什么人替您看大門來著?” “不錯,是有這么一回事情。” “此人是誰?” “是我外甥子——不是親外甥,是我表姐家的孩子。當時農忙,家里面沒有人手,我就讓大慶替我幾天,對了,外甥子叫房大慶。你們莫不是懷疑他和案子有瓜葛?” “請您再回憶一下,在那一年的三四月份,房大慶是不是也幫您看過一段時間的大門?” “不錯,大慶是幫我照應了幾天。” “此人怎么樣?我們指的是秉性。” “不好說,年輕人的事情,我們這些做長輩哪會問那么多,也就是臨時替我照應幾天。對了,大慶在火柴廠工作,你們不妨到火柴廠和大慶住的巷子里面打聽打聽,或許能打聽出一點眉目來。” “房大慶有老婆嗎?” “以前有過。” 看樣子是沒有老婆。 “什么叫以前有過?” “離婚了。” “為什么會離婚?” “我沒有多問。你們可以去找他老婆問問。或許能知道一個大概。” “什么時候離婚的?” “六七年了。” 六七年,這個時間,應該是在火柴廠翻修房子和兩個女人遇害的時間之前。這是不是一種巧合呢? “他老婆叫什么名字?” “叫趙杏花。” “在哪里能找到她呢?” “他在鎮上開了一家裁縫店,在小街,就是進香橋北面的小街。到小街一問便知,裁縫店就在硚口。” “段師傅,您有沒有發現這個叫房大慶的人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呢?” “他做事很認真,交代的事情,不會有半點差錯,學校里面也沒有說什么。” 兩個起身告辭的時候,老太太端著兩碗姜湯顫顫巍巍地走進堂屋,老人腋下夾著一把雨傘。 老人將姜湯放在大桌子上,然后把雨傘和李文化的雨傘放在一起:“雨這么大,走的時候,讓警察同志帶上這把傘。”敢情這把傘是為歐陽平他們準備的。 之后,老人讓孫子端著一個烤火盆走進堂屋,老人抱著一捧劈柴跟在后面,進進出出,老人的頭發和肩膀上全是雨水。 歐陽平和李文化脫下上衣,在火上面烘。 幾分鐘以后,歐陽平和李文化離開了段師傅家。 回到茶水攤的時候,歐陽平在老人的茶水攤上賣了五包茴香豆,老人住著兩間低矮的小屋,歐陽平只看到了老人一個人,這是一個孤寡老人。 兩個人沒有直接回鎮上,而是去了小街。 兩個人在小街找到了趙杏花的裁縫鋪——裁縫鋪在小街的街口,門口正對著進香橋的石階,一個不大的門面,店鋪里面放著一架縫紉機和一個裁衣服的鋪板。墻角上拉著幾根繩子,上面掛著一些衣服和布料。鋪子里面只有一個人,坐在縫紉機旁忙碌著。 “你們——請問你們找誰?” 歐陽平收起雨傘,靠在墻邊:“請問你是趙杏花嗎?” “是啊!你們找——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房大慶是你的丈夫嗎?” “過去是,你們想問什么?” “有板凳嗎?” “歐,對不起。”趙杏花站起身,從案子下面抽出一條長板凳,放在門口——也只能放在門口,因為店鋪里面的空間很小。 歐陽平和李文化在板凳上坐下;趙杏花坐回到縫紉機旁。 “你和房大慶是什么時候離婚的呢?” “六七年前,” “具體時間是?” “是一九六五年底。” 第一個女人遇害的時間是一九六六年的三四月間,這個時間距離房大慶和趙杏花離婚的時間也只有兩三個月。房大慶獨居兩三個月,耐不住寂寞,想一些男女之事,是合乎常理的。 “你們為什么離婚?” “這——” “請以實相告。” “雖然我們已經離婚,但還有一個孩子,有些事情,我不想讓孩子知道,這對她不好。” “如果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我們能在這時候來找你嗎?” “是不是房大慶犯了什么事情?” “我們在東門大街小學傳達室旁邊的窨井里面發現了兩個女人的尸骸。” “難道放大慶和這兩個女人的死有關聯嗎?”趙杏花圓睜雙眼,顯得非常吃驚。 “房大慶的舅舅段師傅曾經在東門大街小學看過大門,房大慶曾經幫段師傅看過幾天大門。” “到底是狗改不了吃屎啊!”趙杏花話中有話。 “你們為什么離婚?” “房大慶是一個很不安分的男人。” “很不安分?此話怎么講?” “他經常和那些站巷口的女人鬼混,結婚之前,他就這樣,后來我知道了,可我們已經有了孩子,沒有辦法,我就原諒了他,沒有想到,他好了不到一年,就又犯毛病了。實在過不下去了,我就跟他離婚了。” “大嫂,什么叫站巷口的女人?”李文化問道。 “站巷口的人,就是千人騎,萬人壓的妓女。” 兩個遇害的女人也是妓女,房大慶的嫌疑迅速上升。 “我們聽說房大慶在火柴廠工作,一個鎮辦企業,收入有限,他憑什么去嫖女人呢?” “房大慶家在東門左所大街二十三號有幾進房子,每個月的租金有幾十塊錢。” “房大慶現在住在什么地方?” “離婚以后,他家里人把他趕出去了,他現在住在桃花塢油坊巷123號。” “你現在住在什么地方?” “我和孩子住在左所大街二十三號,我先前不愿意說,是有原因的,房大慶雖然不爭氣,但公公婆婆通情達理,他們還讓我住在左所大街二十三號,兩個老人都是我在照應。” 歐陽平和李文化不禁對趙杏花油然而生敬意。 “不瞞你們說,我之所以住在左所大街二十三號,是想等房大慶改邪歸正,我不想讓我那可憐的女兒沒有父親,她很乖的。” 現在,用敬意已經不能描述歐陽平此時的心情了。一個普通平凡的女人,竟然有如此寬大的胸襟。 此時,歐陽平的心情非常復雜:“大嫂,我們只是懷疑,這個案子和房大慶到底有沒有關系,要用事實和證據說話。”歐陽平既希望殺害兩個女人的兇手是房大慶,反過來,歐陽平又希望案子和房大慶無涉,這樣,眼前這個苦命但卻執著的女人就會得到上天的眷顧——她應該得到上天的眷顧。這是一個多好的女人啊!那房大慶過去算是瞎了自己的眼睛。 “大嫂,時間不早了,你也該歇著了。” “這么多年,早已經習慣了,不到時候,睡不著。”趙杏花理了理自己的頭發,一個不到四十多歲的女人,已經有幾根白頭發了。 “你夜里面就睡在這里嗎?” “是啊!把案子收拾一下,蓋一床被子,放一個枕頭就睡著了,鋪子里面放著別人的衣服和布料,少一件都不行啊!” “孩子誰照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