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天下午就準備到葛家村去。”

    “我和你們一起去。不過，在去葛家村之前，你們應該請田二秀來辨認一下閻高山的尸骸和這兩樣東西，看看她有什么樣的反應。”說話的時候，陳局長正在看那雙散發著陳腐氣味的布鞋。

    “陳局長，今天上午，我們的行動，只有周隊長/門會計和福生大爺三個人知道，我已經叮囑過周隊長了，請他們暫時不要跟任何人說這件事情。我們今天早上的行動，沒有驚動任何人。”

    “歐陽，你有什么考慮？”陳局長用贊賞的目光看著歐陽平，眼前這個四十出點頭的男人，滿腦子的刑偵細胞。

    “我想讓田二秀辨認閻高山的布鞋和牛皮褲帶，至于閻高山的尸骸，我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先穩住田二秀，然后通過她找到兇手。”

    “是這樣，這是我初步的想法，待會兒，我們演一出戲給田二秀看。”

    “科長，這個主意好。”李文化道。

    “我們只給田二秀看一只鞋子，發現鞋子的地點放在洞口旁邊的草叢里面。水隊長，你看怎么樣？”

    “我舉雙手贊成。這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褲帶也讓讓她看嗎？”陳局長問。

    “讓她看。”

    “褲帶應該是和尸體在一起的，只給她看褲帶，不讓她看尸骸，她能相信嗎？”說此話的是李文化。

    “這個問題，我在路上就想好了，我們就說褲帶是在天坑里面的樹根上發現的。尸體腐爛之后，尸骸會落到天坑下面去。”

    “歐陽，你是想引蛇出洞。”

    “對，我們跟田二秀講，準備在明天上午到到天坑下面去找尸骸。”

    “行，這個點子好。”

    “陳局長，我已經安排好了，我把翟所長留在了門頭村，吃過午飯以后，翟所長就會把田二秀帶到鎮上來。”

    “這應該是一場好戲。”李文化道。

    “這個問題，我在路上想好了，我們就說褲帶是在天坑里面的樹根上發現的。尸體腐爛之后，尸骸會落到天坑下面去。”

    “歐陽，你是想引蛇出洞。”

    “對，我們跟田二秀講，準備在明天上午到到天坑下面去找尸骸。”

    “行，這個點子好。”

    “我已經安排好了，我把翟所長留在了門頭村，吃過午飯以后，翟所長就會把田二秀帶到鎮上來。”

    “這應該是一場好戲。”

    其他人也有同感，田二秀在見到閻高山的遺物和尸骸的時候，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情形呢？很值得期待啊！

    “陳局長，閻高山的兩個孩子非常懂事，我們不希望這個案子影響他們的生活和學業。”

    “我明白你的意思，這個問題，我已經想過了。你們放下包袱，我會考慮這個問題。我們也應該給閻高山和門頭村人一個交代。”

    有了陳局長的承諾，歐陽平的心里就有底了。

    水隊長用照相機將閻高山的尸骸和布鞋、牛皮褲帶進行了拍照。

    這些東西經過阿寶和阿嬌的確認之后，將會被妥善保管起來。

    十一點十五分左右，走廊上傳來腳步聲。

    歐陽平和小曹走出會議室，走廊上走過來兩個人，一個人是阿嬌，另外一個人他，無論是年齡，還是長相來看，應該就是阿寶。小伙子的皮膚和阿嬌一樣白，也是“v”長臉，身高在一米七三左右。一件黃軍裝更顯出他的英俊。

    “哥，這位就是我跟你說的歐陽叔叔，歐陽叔叔，這就是我哥阿寶。”

    讓歐陽平沒有想到的是，阿寶雙膝著地，撲通一聲，跪在走廊上。小曹望了望歐陽平，一臉茫然。

    不僅如此，阿寶還拽了拽阿嬌的手，示意阿嬌跪下。

    阿嬌隨即跪在了地板上。

    “小曹，閻高山的情況，你們跟阿嬌說了嗎？”“閻高山的情況”是指閻高山的尸骸。布鞋和褲帶。

    小曹搖了搖頭。

    陳局長聽到了外面的動靜，走出會議室。

    阿寶的這一跪隱含了那些信息呢？阿寶還沒有看到父親的尸骸和遺物，阿嬌也沒有看到，她對上午的情況一無所知，阿寶的舉動帶有明顯的情緒指向性。難道他知道一些情況。這恰恰是歐陽平所希望的。這表明，歐陽平試圖通過兄妹倆尋找神秘男人的想法是正確的。

    三個人將兄妹倆扶了起來。

    阿寶的眼睛紅紅的，阿嬌的眼睛里面噙著淚。

    小曹將阿嬌領進會議室，阿寶跟在后面，陳局長和歐陽平走在阿寶的后面，兩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同志們一點都不懷疑周隊長、福生大爺和門會計的判斷，所以，讓阿寶和阿嬌辨認閻高山的尸骸。布鞋和褲帶完全是一種形式。其真正的目的恐怕是通過兄妹倆的確認來喚醒他們——特別是阿寶內心深處那些有意無意儲藏在記憶里面的東西。

    小曹在布鞋和褲帶面前停住了腳步，小曹揭開蓋在布鞋和褲帶上面的報紙。

    “你們兄妹倆仔細看看，你們見過這雙布鞋和褲帶嗎？”歐陽平低聲道，語速比較慢，“鞋幫已經腐爛，鞋幫是絳顏色的，褲帶是牛皮的，皮帶頭是銅的。”

    “鞋子是不是我爹的，我沒有一點印象，但這個褲帶——是我爹的——肯定是我爹的。”阿寶低聲道。

    閻高山失蹤的時候，阿寶才六歲。

    “褲帶是你爹的，你當時才六歲，怎么記得這么清楚？”

    “小時候，爹在家的時候，我就會把爹的褲帶系在自己的腰上，裝扮成解放軍。”

    小男孩確實有長大當解放軍的情結。

    “我大伯參加過抗美援朝，我家就有一張他的照片。”

    在一個小孩子的記憶里面，印象最深的事情，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叔叔，你看，在褲帶的后面，有一截是用麻線連綴起來的。”

    這是一個重要的細節。

    陳局長和歐陽平朝阿寶手指的地方看去，阿寶說的沒錯，褲帶的尾部有五個孔洞，在第四和第五個孔洞之間，褲帶斷了一厘米左右，斷裂處連綴著一排麻線，麻線已經發黑，并且已經腐爛。前面忘記交代了，這里補充一個，褲帶的寬度在兩點五左右。

    記憶里面的有些東西，有時候是會說話的。

    歐陽平走到尸骸的跟前，揭開上面的報紙。

    突然出現的尸骸并沒有嚇到阿寶，很顯然，阿寶已經認定眼前的尸骸就是他的父親。倒是阿嬌向后退了一步。

    阿寶走到了尸骸的跟前，他靠得很近，一點都不避諱。他俯下身體，低下頭，他在看尸骸的牙齒。

    “這具尸骸的牙齒的左側有一顆虎牙，死者的身高和門會計的身高一樣，是一米六九。”

    “我爹的嘴里面也有一顆虎牙，也在這個位置。叔叔，你們是在什么地方找到我爹的呢？”

    “在雷公巖，那里有一個天坑，在山澗的西邊，天坑口上面有很多松樹根。”

    阿寶沉思良久。

    歐陽平和陳局長對視片刻，阿寶一定是在自己的記憶里面搜尋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