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守口如瓶
六個人沒有進紅霞旅社,而是回到了公安局。 歐陽平和郭老商量后決定,再提審一次徐在道,順便給徐在道拍一張照片。歐陽平和郭老不指望徐在道交代問題,只不過是想試探試探,看看徐在道的反應,徐在道將最后一張牌捏在手上,他一定會有所顧忌,有顧忌,就一定會漏一點東西出來。這對同志們明天的工作會有所幫助。再者,徐在道還沒有交代殺害陳耀祖的過程呢,這是“3.29”案最重要的部分,少了這個部分,“3.29”案是結不了案的,按照程序,這個部分是不可或缺的,同志們也想知道真相,各位看客,想必也在靜候下文呢。 水隊長準備好了照相機,幾分鐘以后,翟所長和老雷帶著徐在道走進辦公室,歐陽平直接入題:“徐在道,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我連存折都交給你們了,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水隊長坐在歐陽平的旁邊,將照相機的鏡頭對準了徐再道的臉,照相機的上方有一個閃光裝置。 水隊長調整焦距的時候,徐在道的視線從歐陽平的臉上轉移到了水隊長的手上和照相機上。 徐在道知道水隊長要給他拍照,但他可能不知道水隊長為什么要拍照。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水隊長按了四下下快門。 這期間,徐在道的眼神有躲閃之意——他一臉眨了幾下眼睛。水隊長之所以按四下快門,就是擔心照瞎了徐在道。拍四張可保無虞。 “我們還有一些疑惑,想再和你談談,希望你認真回答,這樣的機會,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疑惑?”徐在道的眼睛又眨了好幾下。 “陳菊回憶,你經常夜不歸宿,我們到市博物院去過了,單位從來沒有安排你值過班,我們想知道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和劉湘在一起相處了很長時間,自然是在劉湘家了?!?/br> “你沒有說實話啊!” “我說的全是實話?!?/br> “我們已經找劉湘談過了,你從來不在她家過夜。再說,單位沒有安排值班,你為什么要跟陳菊說你在單位值班呢?” “我——” “我什么,把后面的話說出來?!?/br> “我心情不好,不想回家,就找地方歇下了?!?/br> “何處歇腳?莫不是夫子廟?”歐陽平有意試探一下徐在道。 徐在道猛然打了一個寒顫,“夫子廟”三個字一定是觸動了徐在道身上的某一根神經。 郭老也看到了。 “我——” “說??!” “我——我下班以后,找一個地方弄幾個菜,喝點酒,找一家旅社睡一夜?!?/br> “在哪家旅社?” “我不是說了嗎?我一個人在街上溜達,走到哪是那。”徐再到除了會隨機應變之外,也會玩詭辯的伎倆。 “有人在夫子廟見過你?!?/br> “夫子廟,看錯人了吧!我從來沒有到夫子廟去過。” “你也不問問是誰看見你的?!?/br> “是誰?” “徐在道,你做夢都不可能想到,看到你的人——是你女兒徐小清,她怎么會看錯自己的父親呢?看錯一次,有可能,兩次都看錯,這就有問題了。徐小清說,她在夫子廟見過你兩次。” “這我就不知道了。也許小清看到的人和我長得差不多吧!”徐在道想把詭辯進行到底。 “你怎么不問問你女兒是在夫子廟什么地方看見你的呢?” “你們不要糊弄我,我女兒小清在金陵女子中學讀書,她怎么會跑到夫子廟去呢?” “放學后,她和同學到夫子廟去吃風味小吃。她看見你的地方在夫子廟31路汽車站附近。你聽清楚了,地點在夫子廟31路汽車站附近?!?/br> “這是不可能的。斷沒有這樣的事情?!?/br> “是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還是不可能有這樣巧的事情呢?” 徐在道無言以對。 “你的女兒徐小清想喊你,但一眨眼的功夫,你就不見了。一次,也許是巧合,但兩次遇見,又是在同一個地點,這不得不讓人產生一些疑問了?!?/br> “不要說我從來沒有去過夫子廟,就是我去過,我女兒在無意之中看見了我,這又能說明說明呢?”徐在道詭辯的功夫不比羅開良差。 徐在道油鹽不進。 “徐在道,你聽清楚了,你女兒看見你的時間是在下午五點半鐘左右——天快要黑的時候,要是在平時,這時候,你應該走在東門鎮的大街上,從市博物院坐汽車到夫子廟,大概要半個小時左右,你五點鐘下班,到夫子廟的時間,應該在五點半鐘左右。這時候,一般人都會走在回家的路上,難不成,你的家不在東門鎮,而在夫子廟?”歐陽平密切注視著徐在道表情的變化。 郭老一邊抽香煙,一邊瞇著眼睛,平靜地看著徐在道。 徐在道的雙手本來是放在兩個膝蓋上方的,現在扣在了一起——緊緊地扣在一起,他的后背本來是靠在椅子背上的,現在,卻躬身向前,兩條腿本來是成八字形自然放開的,現在呢,兩只腳慢慢地貼在一起,兩個膝蓋也漸漸并攏在一起。總之,整個身體呈現出一種收縮的狀態,這是一種心理上的反應,在心理學上叫自我保護,或者叫自我防御,當一個人的心理上感到一種壓力的時候,就一定會產生這種自我保護的意識,外化在肢體上,就是整個身體的蜷曲和收縮。這就是說,歐陽平的話擊中了徐在道的要害,或者說觸碰到了徐在道身上某一根最敏感的神經。 “該交代的,我已經全交代了——我已經累了,不想再編故事——現在,我的大腦里面是一片空白,至于你們怎么想,那就不是我能考慮的事情了。借債還欠,殺人償命,現在,我什么都不去想了,多想無益,我想了這么多年,結果是竹籃打水——一場空?!?/br> 徐在道并不想竹籃打水——一場空。什么都沒有撈著,豈不是很虧。徐在道的大腦里面也不是一片空白,在他大腦的某一個隱秘的角落,一定藏著歐陽平要找的東西。 “你徐在道不想,不代表我們也不想。不把案子弄一個水落石出,我們是不會罷手的?!?/br> “那是你們的事情,該配合的,我已經配合了?!?/br> “我們已經和市博物院的寧副院長見過面了,他是專門研究陶瓷的,尤其是青花瓷,你也知道,寧教授是這方面的專家,他的意見,我們肯定要考慮?!?/br> 徐在道雙手相抱,微閉雙眼,做停止思考狀——一副老頭賣灰——就這一堆;死豬躺在砧板上——隨他去的樣子,他當真“什么都不想了?” “寧教授已經見過羅開良的青花瓷,他說,六件青花瓷,每一件都是無價之寶。你學的的考古專業,現在,你研究的也是陶瓷,你的眼光應該更加獨到,五件元代青花瓷只買了五六萬塊錢,如果是不懂陶瓷的人,我們也許會相信,你徐在道就不一樣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