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屋里腳步
“陳家有一個密道。密道口就在西廂房下面的密室里面。” “就是連接密室和庫房的通道嗎?” “不是,是通向后山的密道?!?/br> “通向后山?” “密道就在陶窯里面?!?/br> “我明白了,一九三五年,我姑母——我姑母就是陳耀英——她逃離陳家的時候,走的就是這條密道,我爹跟我說過,我當時還不怎么相信呢?” “張登科,你在陳家呆了很多年,你對羅開良怎么看?” “羅開良這個人陰的很。對了,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快說?!?/br> “前兩天——就是你們找我們談話的時候,柳媽在私下里跟我說了一件事情——不過,柳媽只說了一半,我回來以后一直在琢磨這半句話?!?/br> “你快說,半句什么話?” 這次的天井洼之行是明智之舉,還是郭老的思慮深邃。既然羅開良的話中有破綻,那就一定有縫隙可鉆。羅開良會詭辯,會編故事,但他無法把留在人們記憶中的生活殘片掃除干凈。所有的生活,都已經銘刻在歷史的記憶里面,任何人都無法改變它們。 “她說羅開良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張登科接著道。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她說羅開良出院以后——明明說要在床上靜養十天半月,可他——” “你怎么不說了?” “柳媽說,羅開良出院的那天晚上就和大表姐行房事?!?/br> 歐陽平和郭老互相對視了一下。這個情況非常重要。 “柳媽看見了?” “柳媽洗衣服的時候,在大表姐的褲衩看到了那個東西——” 張登科所說的“那個東西”是男人在行房事的時候排泄出來的分泌物。 不能下床,卻能行房事,這件事情確實很奇怪。 “我本來不知道柳媽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件事情,剛才,聽你們這么一說,我大概有點明白了——柳媽為人謹慎,她平時少言寡語,從來不和別人談論陳家的事情?!?/br> “說說看,你明白什么了?” “柳媽是想說,羅開良臥病在床,其中一定有詐。” “歐陽科長,你們應該去找柳媽,她在后院伺候陳家人,只有她才能進入大表姐的房間。柳媽年紀雖老,但記性特別好,她遇事過目不忘,做活小心謹慎。如果她知道你們已經把羅開良抓起來,可能會想起一件事情,你們還沒有把羅開良抓起來,她就想起一些事情來了?!?/br> 張登科說的很有道理,他雖然沒有向歐陽平和郭老提供什么重要的線索,但他提供了一條非常重要的路徑。 兩個人離開天井洼的時候,時間是八點二十五分。 回到公安局的時候,小曹他們還沒有回來,潁上村的路比較遠,三個人回來可能還要一段時間。 于是,歐陽平和郭老決定到逍遙堂是泡一把澡。走出公安局大門的時候,歐陽平關照門衛陳師傅,如果小曹他們回來,就讓老雷和翟所長到逍遙堂一號廳去找他們。 歐陽平順便去了一下紅霞旅社,忙了大半天,竟然把郭老住宿的事情忘了,好在紅霞旅社就在公安局的斜對面,什么時候去都有房間。 離開紅霞旅社之后,兩個人去了逍遙堂。 兩個人在池子泡到九點半鐘的時候,歐陽平看見翟所長和老雷光著身子走進浴室,下了池子,因為浴室里面霧氣太重,兩個人走到跟前,歐陽平才看見他們。 “翟所長,老雷,你們回來了?!?/br> “老陳跟我們講,你們就到逍遙堂來了,我們擔心你們著急,就立馬趕過來了。”老雷喜形于色。 “怎么樣?” “不惜此行??!” 郭老坐正了身體,先前,他是頭枕著毛巾,躺在水里的:“快說。” “柳媽果然知道不少事情?!?/br> “快說,一條一條慢慢說。”歐陽平一邊說,一邊往水池一角挪了挪,池子里面的人太多,這個角上沒有什么人。 “羅開良出院以后連著兩個晚上和陳梅行夫妻之事,柳媽是在洗陳梅內褲的時候發現的?!?/br> 柳媽跟張登科只淺淺地說了一下。 “還有呢?” “還有一件事情——一天晚上——在陳耀祖出事前幾天吧!柳媽往羅開良房間送熱水瓶的時候,她走到窗戶跟前的時候,聽到屋子里面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進去以后,她看到羅開良躺在床上。屋子里面明明只有羅開良一個人,陳梅在樓下。柳媽非常肯定地說,這個在屋子里面行走的人肯定是羅開良,當時,她就很納悶,為什么別人看到他的時候,他始終躺在床上,而他一個人呆在房間里面的時候就起來走動呢?起來走動,這應該是好事??!為什么害怕被別人看見呢?” “還有嗎?” “還有。” “快說。” 池子里面的其他人,大概有人認識歐陽平,他們看到同志們正在交頭接耳、低聲談論著什么,都自覺地挪到一邊去了,從他們的眼神能看出來,他們大概能猜出同志們談論的話題肯定和陳家的案子有關系。 “在陳家辦完喪事的第二天夜里,柳媽到陳梅的房間去。是陳梅白天關照她的,因為陳耀祖的死,陳梅傷心過度,發了好幾天的高燒,陳梅就關照柳媽半夜到她的房間里面去喊她,并伺候她服藥,陳梅擔心自己睡過而忘記吃藥?!?/br> “是夜里面什么時間?” “是下半夜——十二點鐘以后。柳媽按照陳梅的吩咐,十二點起的床,可當她走進陳梅房間的時候,發現羅開良的床上是空的?!?/br> “夫妻兩人是分床睡覺的嗎?” “是的。柳媽之所以感到奇怪,是因為,羅開良一直是躺在自己床上的。更奇怪的是,柳媽叫了陳梅好一會,才把陳梅叫起來,陳梅昏昏沉沉的,柳媽扶著她吃了藥以后,陳梅就又躺下了。柳媽以為陳梅又發高燒了,可用手摸了摸,陳梅的額頭是涼的。柳媽回憶,她伺候陳梅,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柳媽是怎么看這件事情的呢?” “柳媽說,陳梅很像服了安眠藥,當時,陳梅神智不清,迷迷糊糊的。” “夜這么深,羅開良會到什么地方去呢?” “柳媽不知道?!?/br> “你們有沒有問,陳耀祖出殯哪一天,羅開良是不是沒有上山呢?” “小曹問了,陳耀祖出殯的時候,羅開良確實在家,說還不能走太遠的路,怕傷口發炎?!?/br> 柳媽提供的情況非常重要。 “不知道水隊長他們怎么樣了?” 浴室的門開了,依次走進三個人來。 三個人徑直朝歐陽平和郭老他們走來。 歐陽平看清楚了,這三個人分別是水隊長、李文化和汪小引。 “水隊長,情況怎么樣?” 水隊長下到池子,走到歐陽平跟前。把整個身體沒入水中,只露出了一個腦袋,嘴里面哼哼唧唧的,在冷風中跑了一個晚上,到池子里面泡一下,天底下還有比這個更舒服、更愜意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