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重要物證
馬大爹話音還沒有落地,田順蘭突然打了一個寒顫,肩膀聳了一下,頭抖動了幾下。該不會是因為天冷吧! “順英,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 “大爹,我聽見了——聽見了。” “你咋不說話呢?你沒有看見棺材上的撬痕嗎?” “我——我沒有看見——我什么都沒有看見,當時家里面都亂了套了。” 馬大爹只問有沒有看見棺材上的撬痕,田順英卻說“什么都沒有看見”,“什么”好像并非特指棺材上面的撬痕。她所謂的“亂了套”可能還有更深一層意思。 劉書記也聽出來了,他望了望歐陽平:田順英的話是有潛臺詞。 當然,筆者所謂的潛臺詞只存在于田順英的潛意識里面。田順映除了看到棺材上的撬痕,她很可能還看到了其它東西。 “順英啊!你這條船上除了迎美和二春,還有三春和小梅,當然,還有你,如果,你也下船的話,三春和小梅,誰照顧呢?”老人家不但德高望重,還是一個了不起的智者,他的話既簡單明了,又耐心尋味。田順英應(yīng)該聽懂了老人的話。她的表情立刻變得憂傷和悲切起來。 “馬迎美一個有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劉書記和歐陽平咬了一下耳朵。 田順英開始把玩自己的手,她把兩只手僅僅地攥在一起。 歐陽平注意到了田順英情緒上的變化。 “再說了,你是一個吃齋念佛的人,佛門有因果輪回之說,該來的,總歸要來,你幫助公安同志,就是在行善積德,也是在為迎美父子倆贖罪。”八十歲的老者,說起話來字字鏗鏘有力,句句入情在理,“鄉(xiāng)親也不會小瞧你順英,有我在,田家堡的人絕不會跟你們娘兒三個過不去,有劉書記在,你更不用擔心——他絕不會袖手旁觀。你們還可以活人過日子,如果你也出了事,那馬老大這一支就完了。剩下兩個娃,可憐啊!” “大爹,我一個婦道人家,能為公安做什么呢?”田順英的態(tài)度終于有所松動。 歐陽平適時跟進:“大嫂,只要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絕不會為難你。” “公安同志,你說吧!” “大嫂,您是不是看到了棺材上面的撬痕?” “是——我是看見了。” 劉書記坐正了身體,馬大爹又換了一鍋煙。他含著煙槍,腮幫子上的兩塊rou一會兒鼓起來,一會癟下去。 “你把當時的情況回憶一下。” “三月二十二號的夜里,我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就從床上爬起來,我在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結(jié)果在靈堂看見了他們父子倆。” “父子倆在干什么?” “我推開門,看見父子倆坐在老爺子的棺材前面。” “后來呢?” “后來,迎美就把我送回房間了。” “你是不是覺得他們父子此時在靈堂有什么不妥,或者你估計聲音是從靈堂傳出的呢?” “本來講好由二春守靈堂,迎美是和我睡在一起的,我被聲音驚醒以后,沒有想到他在靈堂,第二天早上,我特別留意了棺材,我就看到了棺材上的撬痕。大爹在棺材后面站了好一會,我也看見了。其它,我什么都不知道。” “三月十六號的晚上,他們父子倆在不在家?” “在家,但他們回來的很遲。我醒來后,迎美還沒有回來,我就去喊二春,讓他去老二家來找他爹,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二春也不在。” “具體是什么時間?” “老二家已經(jīng)熄燈睡覺了。” “我家把所有客人送走以后,就熄燈睡覺了,時間在十一鐘左右,”馬老二道。 前面,馬老二也提到過這個時間,他是十一點鐘左右到田家大塘去的。 “田大嫂,三月十七號的夜里,馬迎美和馬二春有沒有到瓢兒井小學去看電影呢?” “三月十七號的夜里,他們父子倆說看電影去了。不過,我在學校沒有看到他們——我找他們來著。” “你們看電影不是一起走的嗎?” “沒有,我和村里的媳婦們一起走的,他們父子倆走的比較早。” 劉書記和田營長也沒有看到馬主任。 綜合起來考慮,田順英提供的情況應(yīng)該是可信的。 村子里面的人都看電影去了,王博偉也看電影去了,兇手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做一些不可告人的勾當。當時,農(nóng)村的文化生活非常鼓噪乏味,農(nóng)閑的時候,除了找瞎子唱幾天書,就是看電影,所以,只要一放電影,除了脫不開身的,男女老少,大家都會去。 “田大嫂,你男人和素珍的事情——你知道嗎?” “公安同志,你們是怎么知道呢?是迎美自己說的嗎?” “不錯,他說,三月十六號的晚上,離開馬大爹家以后,他去了素珍家——他和素珍在一起呆了一段時間。” “他和素珍有瓜葛,這我早就知道了,但三月十六號晚上,迎美不可能和素珍在一起。” “為什么?” “三月十六號,素珍回娘家去了,十六號的中午,吃過中飯以后,我到祠堂去打醬油,在路上撞見了素珍,我們還說了一會話,她手上拎著一個包裹,說回娘家去——她說娘家有人給他找了一個對象。” 很顯然,素珍沒有說實話,人不可貌相啊!老話說的一點都不差。馬主任的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如果素珍是事先準備好了臺詞的話,那么,幫她準備臺詞的馬迎美可就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了。 “很好,劉書記,如果田大嫂家里面遇到生活困難,請您多關(guān)照,我們也可以和文峰公社的領(lǐng)導打一個招呼,一定保證大嫂家的生活。” “歐陽科長,您放心吧!”劉書記道。 田順英突然低下頭,撩起衣袖在眼睛上抹了好幾下,她在抽泣。 “大嫂,您不要難過,惡人,我們要讓他不好過,好人,我們一定會讓他好好過。” “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貨,可我是一個婦道人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也是沒有辦法,才拉扯著孩子跟他一起過。” 歐陽平有理由相信,田順英之所以愿意配合警方的工作,除了她的善良以外,主要是源于她對馬迎美的極度失望。 “公安同志,我讓你們看一樣東西。” 這句話完全出乎同志的意料,“看一樣東西”,歐陽平有一種預(yù)感,這樣東西一定和證據(jù)有關(guān)。 所有人都很亢奮。馬大爹“吧嗒吧嗒”地吸香煙,他瞇著眼睛,平靜地看著田順英。 “什么東西?” “我在地窖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 “是一把木頭梳子——是很講究的一把梳子。這把梳子,不是我家的東西。” “走,你領(lǐng)我們到你家去。” 歐陽平和劉書記一行六人跟在田順英的后面,走出大隊部,走出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