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師傅一眼就看見了三個人。

    清水師傅和至真比劃了幾下之后迎了上來。

    互相介紹之后，清水師傅領(lǐng)著三個人在大雄寶殿里面轉(zhuǎn)了一會，最后停在觀音菩薩前。

    奇怪的是，大雄寶殿里面幾十尊菩薩，只有一尊菩薩容光煥發(fā)，神采奕奕，其它菩薩個個灰頭土臉、衣衫襤褸。

    “清水師傅，觀音菩薩的穿戴好像比其它菩薩講究嗎？”

    “這尊觀音菩薩三年前貼過金箔，上過彩，換過行頭。其它菩薩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打理過了?！?/br>
    “為什么不一起打理呢？”

    “寺院里面沒有錢，打理這尊佛的錢是施主出的?！?/br>
    “是一個人出的嗎？”

    “是。”

    “是誰？”

    “不知道。”

    “誰知道？”

    “住持。”

    “住持？”

    “住持在兩年前就仙逝了。誰出的錢，只有他知道。”

    “為什么要藏著掖著呢？”

    “這是施主的意思，你們知道這尊觀音佛用了多少兩黃金嗎？”

    “多少兩？”

    “一百兩?！?/br>
    “一百兩？”

    “施主不想招搖，住持自然會守口如瓶。”

    “鎮(zhèn)上的高德順是不是經(jīng)常到寺院里面來?！?/br>
    “對，他一個星期來兩次。每次來，他都要在這里呆一段時間。他和別人不一樣?！?/br>
    “怎么不一樣？”

    “他都是黃昏來，他只拜這尊觀音佛。”

    于大媽所說非虛。

    “他每年的九月二十一號都要到這里來住一宿。”

    “他最后一次到寺院來，是在什么時候？”

    “就是九月二十一號，之后就再也沒有來過?！?/br>
    “他永遠都不回來了。”

    “此話怎講？”

    “您在舍利塔里面看到的無頭尸就是高德順。”

    “那不是一具無頭尸嗎？你們找到高德順的頭了嗎？”

    “頭我們沒有找到，但根據(jù)無頭尸的年齡、生理特點等方面的情況判斷，我們認定他極有可能是高德順，這位是郭老，他是我們從市局請來的法醫(yī)專家。”

    清水師傅陷入沉思。

    清水師傅領(lǐng)著三個人參觀了高德順住過的禪房，清水師傅說，高德順每次來，都住在這個房間。

    這間禪房在東區(qū)，和清水師傅的禪房同在一個區(qū)，本來，這檔子事情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現(xiàn)在，隨著案情的逐步深入，我們有必要對泰山禪院的環(huán)境進行一些介紹。泰山禪院有三個僧人居住區(qū)域，住持以下的僧人居住在東西兩區(qū)，住持住在方丈院，方丈院在大雄寶殿的北邊。東西兩區(qū)的位置在方丈院東西兩邊。塔林就在東禪院的北邊。

    東禪院的建筑物呈回字形布局，清水師傅的禪房在東邊第三間——由東耳房進入東禪院右手第三間。高德順住的房間在左手第一間。推開這間禪房的門，就能看見方丈院的高墻。

    禪房的前面有一個回字形的走廊。走廊的頂部因為年久失修，幾個地方能看到亮光，廊檐上掛滿了蜘蛛網(wǎng)，禪房的屋頂上長了不少雜草，雜草之間還有一些樹葉。禪院的內(nèi)外都有楓楊樹。單看泰山禪院僧人們住的地方，就可知道泰山禪院的規(guī)模有多大了。

    清水師傅讓至真和尚到禪房拿來了一串鑰匙。

    至真和尚走到那間禪房的門口，鎖上面落滿了灰塵。

    至真用很長時間才打開門鎖，推開禪房的門——鎖銹蝕得非常厲害。大家都被嚇了一大跳，在一張木床上掛著兩根又粗又長的蛇蛻。

    屋子里面濕氣很重。地磚上有一些潮濕。墻的下半部剝落的很厲害，有的地方已經(jīng)能看到墻體。

    禪房東西兩面都有窗戶，屋子里面的光線比較好。

    這是歐陽平接手“12.26”兇殺案以來第三次看到蛇，第一次是在墓地，第二次是在鐘先生家，前面看到的的是真身，這次看到的是蛇蛻，雖然是蛇蛻，但歐陽平還是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蛇！”小曹大叫了一聲，她當時確實有點緊張和失態(tài)。

    有蛇蛻，自然就會有蛇。

    歐陽平和郭老走到木床跟前，蛇蛻的大半部分在床上，另一頭在床里面，床和北墻之間有兩拳的距離。床上是光板。

    郭老將兩根蛇蛻理了理，目測了一下兩條蛇的長度，看到的部分至少有三米左右，一條有三米多長，另一條不到三米，最粗的地方有茶杯口粗。蛇的頭部在床下。

    由于屋子里面的空氣比較潮濕，郭老在移動蛇蛻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損壞，呈現(xiàn)在大家面前的是兩根完好的蛇蛻。

    “清水師傅，這兩條蛇有些年頭了?！?/br>
    “從我記事的時候，泰山禪院就有蛇，有好幾條蛇?！?/br>
    “僧人們不害怕嗎？”

    “他們從不傷害人，住持不讓僧人們傷害它們，所以一直相安無事?！?/br>
    “都是一些什么蛇？”

    “蝮蛇?！?/br>
    “蝮蛇？”歐陽平頗覺詫異，十二月二十七號的晚上，他們在墓地和鐘先生家看到的就是這種蝮蛇?！啊边@種蛇有毒，萬一碰到人怎么辦呢？到寺院來燒香拜都的人很多。“”它們一般都在晚上出來活動。晚上出來，也是為了覓食。“毒蛇竟然能和人友好相處，難道是寺院中的氣息使毒蛇也變得善良了？

    蛇蛻的頭部延伸到床下。歐陽平和至真挪開木床，墻角上有一個碗口大的洞xue。蛇蛻的頭部就在洞中。這樣一來，兩條蛇的長度應(yīng)該在四米左右。

    毫無疑問，兩條蛇還在洞中。

    屋子里面還有一種腥味，這些腥味大概是從蛇蛻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清水師傅，這間禪房平時有其他人住嗎？”

    “沒有，這間禪房一直為高德順留著，平時，他拜過觀音以后，都會到這里來小憩一下，然后下山?！?/br>
    這也真夠奢侈的，寺院里面奢侈，高德順則更奢侈。寺院為香客提供住宿的地方，多少能賺一點香火錢吧！就這么空著？

    “一直為他留著，可他每年只住一個晚上？”

    “這是住持的意思。這些年，寺院香火不旺，香客少了，禪房就空置下來了?！?/br>
    “打理觀音菩薩的黃金會不會是高德順出的呢？”

    “不知道，貧僧不便妄加猜測。”

    “我們聽說，高德順每次來，都自帶行李鋪蓋。”

    “是??！他這個人特別愛干凈，飲食起居，講究的很。”

    “清水師傅，您知道高德順的身世嗎？”

    “不知道。只有一個人知道?！?/br>
    “誰知道？”

    “住持知道?？墒?，他已經(jīng)仙逝了?！?/br>
    有些東西早已被歷史塵封起來。

    房間里面還有一個佛龕，佛龕里面安坐的竟然也是觀世音菩薩——是一尊木雕的觀世音菩薩。佛龕上落滿了灰塵，還掛了幾根蜘蛛網(wǎng)。在佛龕的旁邊有一把椅子，和一個茶幾。除上面提到的這些東西之外，屋子里面別無他物。

    歐陽平、郭老和小曹在屋子里面進行了認真仔細的尋覓。高德順最后一次住在泰山禪院的時間是九月二十一號，而遇害的時間大概在九月下旬。所以，九二十一號，也可能是高德順遇害的日子。

    遺憾的是，屋子里面東西擺放的非常整齊，地磚上被清掃得很干凈。郭老仔細檢查了所有的墻壁，前面，筆者曾經(jīng)提到，墻的下半部基本剝落，但地上沒有一點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