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竇鉞 Ыshbeп.#8557;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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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鉞是竇琮在四十五歲那年生下的孩子。 明帝征戰半生,金戈鐵馬,四十多歲正當年,才終于琢磨起生個繼承人的事兒。 頭一個問題就是,這供精的男人,要找誰呢? 竇琮想了叁天,唰唰唰寫下十頁紙的要求,差人送到司道君府上,要他和喜怒哀樂四大心腹一道按照這個標準選出幾個年輕的郎君來。 “阿叢,好狠的心?!?/br> 王喜兒勸慰道:“道君應該明白,未來太女的父親,必定是個死人?!?/br> 趙樂兒緊接著說:“可不?圣人這是心疼您,想叫您多陪她幾年?!?/br> 劉哀兒嘆了口氣,說:“想來圣人還是與您最親近,否則怎的不叫其他郎君來?”?syùz?aǐwù.?o?(xsyuzhaiwu.) 張怒兒點點頭,滿口“是啊”、“沒錯”,聽得司道君是直擺手。 也罷,他向來無法拒絕她的請求。 九九八十一關后,還真就挑出了叁個完全符合竇琮標準的郎君。 年紀在二十歲以下、身高八尺以上、皮膚白皙無有瑕疵、出身官宦世家書香門第、性器要長于五寸半、從沒被女人碰過…… “都和他們說清楚了?” 司道君挑完人就氣得跑回終南山了,也不知是被年輕的rou體給氣到了,還是想回去看一看繼任云中觀觀主多年的南華了。 “回圣人,微臣說得明明白白,這幾位郎君都是自愿的。” 自愿在竇琮懷孕之后被她賜死。 畢竟,她的女兒并不需要一個可能會對她的皇位存在威脅的父親。 竇琮懶懶地向下看去,她是不再年輕,可她的眉宇之間比之從前更多一絲風霜般的凌厲,還有無法掩飾的屬于上位者的貴氣。 殿內叁人望向那坐在龍椅上的赤袍女子,他們唯一的共同點是眼中燃燒著的狂熱。 看,那就是大唐的君主,是帶領整個國家走向繁盛的明君,也是全天下最尊貴、最威嚴、最有魅力的娘子。 這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哪怕要以生命為代價。 竇琮隨手點了站在中間的那一個,說:“就你吧?!?/br> 叁個月后,竇琮成功懷孕。 那和她日日顛鸞倒鳳的郎君,輕輕地吻了下她眼角的細紋,如愿以償地飲下鴆酒,死于龍榻之上。 竇琮沒有傷心,她叫人來安葬好這具尸體,隨后就開始了她一生中最痛苦、最艱辛、最九死一生的旅程。 “母親!母親!” 竇緲已于叁年前駕鶴西去,玉鸞嬤嬤還去為她守了陵。 可她在痛到絕望的時候,竇琮第一個想起的還是她的阿娘。 竇琮的腹部現出古怪的隆起,本來緊實且肌rou明顯的小腹不自然地突出著,若只是肚子變大也就算了,那層肚皮上還長出一條一條斷紋,像是被人用刀砍過一樣縱橫其間。 更可怕的是,不知出于什么緣故,竇琮肚子上的那層皮變成了可怕的褐色,如風干已久的橘皮一般,與她原本健美的身材極不和諧。 哪像是在孕育新生命,簡直是被什么給寄生了一樣。 為什么? 為什么從來沒人告訴過她? 懷孕會一天到晚吐個不停,恨不得把胃都給吐出來?睡覺的時候連翻身都費勁,稍微動一下五臟六腑就像是變形一樣難受? 甚至,就連像個正常人一樣如廁也做不到,走幾步都有可能漏出尿來。 如此屈辱。 竇琮雙眼通紅,淚水盈睫,她從不知生孩子是件這么難的事,哪怕是差點兒被阿史那秦從背后劈成兩半兒的那次,都沒有這次這么難受。 是錯覺嗎?還是,她已經死了? 隱約間,她好像看到了女師…… “叢叢兒,不要怕,不要怕。為師來了,為師來了……” 一縷白霧,從烏有子的指尖溢出,跐溜一下鉆進竇琮體內不出來了。 “師尊,你來了,你真的來了?” 距離她登基已過去二十余年,烏有子再也沒有出現過。有時候,竇琮會想,被人砍掉頭顱的meimei,日夜跟隨女師學習的舊日時光,還有已經消散的叁個錦囊,是不是她作為昭陽公主的一場夢呢? 會不會有一天大夢初醒,她又回到突厥的戰場呢? 烏有子感慨地說:“叢叢兒,怎么不叫師弟幫幫你?他雖不是什么婦科圣手,可為你止止疼也是好的?!?/br> 沒看錯的話,這滿宮中只有她的心腹,沒有一個生過孩子的,頂多有一個叫劉嬋娟的,曾經在軍中當過幾年大夫。 竇琮別過臉,呻吟著說:“信不過?!?/br> 縱是癡情半生,她還是無法相信所謂的,來自一個男人的愛情。 畢竟,這是生死攸關的事。 “女師,告訴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所以,您才來接我?我不怕死,可我害怕大唐落在那些人手里……” 國子監第一批畢業的女學生剛成長起來,她和上官把那些小娘子安插在朝堂里,每一個都是用心栽培,悉心教導。 這個時候,她怎么能死呢? 何況,還有這個女兒,這個她必須生下來繼承她的皇位的女兒。 “說什么傻話?” 竇琮笑了一聲,有氣無力的。 她這幾日的狀態實在不好,沒辦法了,叫喜兒易容成她的樣子上朝,奏折文書一律送來榻前,她趴在床邊強打著精神來看。 那些老情人倒是一個不落地想著來探望她,就連和她鬧了十來年別扭的那位,也搖著輪椅,巴巴地守在太極殿前,一天一天地等著,還有幾次直接被太陽給曬暈過去。 “叢叢兒,你還信不信為師?” “當然?!?/br> “我呀,算出來你不僅能平安生下這個女兒,還能活到八十一歲,壽終正寢?!?/br> 烏有子是想叫竇琮心情好點兒,可沒想到她還是緊皺眉頭,便問:“怎么還擔心呢?難道我的話,叢叢兒也不信了嗎?你的身體好,孕期反應到這個地步已算幸運,民間多少女子,因為生孩子一命嗚呼的都有呢?!?/br> 竇琮搖頭,叫人傳喚上官過。 “宰相,我求你一件事?!?/br> “圣人,您有吩咐直說就是,作甚用上求這個字?” 竇琮大口喘著氣,壓抑著痛苦,說道:“因為寡人這些年來一直疏忽了一件事……上官,你用什么辦法都好,是重金去求也好,還是慢慢推廣也好。十年之內,給寡人找出消解懷孕之苦的辦法!” 她苦這一次也就算了,她不想她的子民再苦了。 “……倘若實在沒有辦法,至少要讓她們知道?!?/br> 知道這是一件多么偉大,又多么可怕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