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是首富(穿書) 第101節
紀云汐:“嗯,不行?” 吳惟安神情認真:“我那還有上好的桂花酒。” 紀云汐:“我就想喝劍南春。” 吳惟安哦了聲:“可依你的酒量,你不怕喝一杯就倒?那接下來你還怎么看姑娘?” 想起那晚喝醉的自己,紀云汐:“……” 紀云汐扯了扯嘴角,輕嗤一聲:“也是,那便來一壺明前龍井。” 伙計:“好——” “你等等。”吳惟安打斷伙計,對紀云汐道,“明前龍井的茶葉,你不是有嗎?你手里的明前龍井是最正宗的,外頭的明前龍井,都有些次了。” 伙計這就不同意了:“大人,我們怡紅院的明前龍井,那可是頂好的——” 吳惟安笑:“可我夫人家的明前龍井,是當今太子殿下賜的,你們怡紅院的明前龍井,難不成比太子殿下的還要好?” 伙計這哪還敢說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忙道:“不敢不敢,那當然是太子殿下的好多了。” 吳惟安朝紀云汐一笑:“你看。” 紀云汐面色冷清,不為所動:“就加一壺明前龍井,我現在就要。” 吳惟安無奈嘆了口氣,他起身:“這樣,我去馬車里取茶具茶葉,我親手給你泡。您看成嗎?” 紀云汐抬頭看他,紅唇輕啟:“也可。” 吳惟安便走出了雅間,而且不由分說把伙計也給帶走了。 寶福看得目瞪口呆,見姑爺走后,她委屈朝紀云汐哭訴:“小姐,您看看姑爺!他就給您點這些玩意兒!” 紀云汐坐在主位,輕輕彈了彈她的指甲,不緊不慢道:“寶福,你去找伙計,給我加兩道菜。就——”她想了想,他手里頭應該就五十兩,“鯽魚豆腐湯,紅燒排骨。” 寶福:“好的!小姐!!” * 吳惟安靜靜看著眼前的鯽魚豆腐湯和紅燒排骨。 而后他又看了看一旁的紀云汐。 紀云汐拿著茶盞,面色平靜地望著前方的戲臺。 她輕抿一口上好的明前龍井,看著臺上女子淚光盈盈地唱著歌,嗓音帶著哭腔,哀怨凄婉,我見猶憐。 可直到這首歌唱完,席間有人出價,紀云汐依舊不為所動。 這鯽魚豆腐湯從熱氣騰騰到涼氣陣陣,吳惟安就沒見紀云汐吃過幾口。 她這人,嘴巴挑著。 這怡紅院貴得要死的鯽魚豆腐湯燒得一般般。 而且她不止嘴巴挑,眼光也挑。 鯽魚豆腐湯都涼了,她也就出手買了三個姑娘。 能進怡紅院的,容貌身段都不會差。可站在這臺上,每個人的表現卻不盡相同。 有哭哭啼啼的,唱得斷斷續續,害怕得畏畏縮縮的。這種,紀云汐一個都沒要。 有已經認了命,眼里一分光彩都沒的。紀云汐也沒要。 有得意洋洋,妖嬈嫵媚的。紀云汐更看不上。 她出手買的那三個姑娘,均是堂堂正正站在臺上,和其他人一般無二,跳著舞唱著歌,但那雙眼里都透著不甘,藏著火焰。 也許只要給把草,就能燎原。 最后一個,自然是那萬人期盼的青簾姑娘。 吳惟安早年間在江南見過。 游走在一眾男子之間,濃情蜜意,借力打力,卻依舊能保自己清白之身。 是個聰明人。 只是平衡終究會被打破,再狡猾的兔子,也會被獵人攜手瓜分。 吳惟安當時猜她頂多再撐三年,可不曾想,居然撐過了五年。 五年過去,江南怕已沒有她的立身之處。她倒也聰明,索性來了上京城,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吳惟安看向紀云汐。 果不其然,紀云汐在寶福耳邊輕聲囑咐。 青簾是最后一人,這場熱鬧即將到達尾聲。 吳惟安垂眸,輕輕放下手中筷子,剛想站起來,一只手忽然伸過來,直接抓住了他的袖口。 那手五指瑩潤如玉,指甲修得微長,染著水黃色。 前日,他親眼看見她的丫鬟們給她染的,而她人就懶洋洋靠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 紀云汐交代完寶福,偏過頭來,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吳惟安不緊不慢,語氣微微疑惑:“云娘,怎么了?” 紀云汐松開他的袖口:“差不多結束了,我們可以走了。” 吳惟安嗯了一聲,從席間起身:“你先等我一會兒,剛剛茶喝得有些多,我去去就來。” 紀云汐跟著起身:“正好,一起罷。我茶也喝了不少。” 吳惟安笑容微窒。 紀云汐寸步不離地跟著吳惟安。 哪怕吳惟安上茅廁,她也在門口等著。 怡紅院的茅廁,也修得金碧輝煌,就是窗被鎖死了。可能是怕怡紅院的姑娘跑出去。 最終,兩人踏出怡紅院的大門之時。 紀云汐買了四個姑娘,花了整整一萬兩。 吳惟安請夫人吃飯,用了整整四十八兩六。 紀云汐帶著四個姑娘,在回吳家之前,先去了一處宅院。 院子不大不小,也是她手里的宅子。 紀云汐和吳惟安下車后,新買的四位姑娘早就下了車,低著頭在一旁候著。 她們此時此刻,尚且不知道自己的主顧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什么。 雖是如此,但四人表現也還算穩得住,眼里不帶任何淚光,也沒有妄想逃跑,而是選擇靜觀其變。 青簾經歷過大風大浪,年齡在四人間最長。 她禮儀極佳,聽到有人下了馬車,就先福了福身,眼睛也一直看著地面,沒抬過頭看過哪怕一眼。 紀云汐一一看過,什么都沒說,當頭朝大門口而去。 行走間,裙擺飛揚,淡淡的松脂香味傳來。 眾人一愣,除了青簾外,其他三人皆愕然地抬起頭。 前方,紀云汐一步步拾級而上,走得極穩。 吳惟安伴在一側,時不時摸摸腰間錦袋,有些心不在焉。 步入正廳時,心不在焉的吳惟安忽而回了神。 廳內,有四名男子候著,每一個均是上等之姿,特別是最左邊的那位,容顏上佳,氣質縹緲如云,笑起來眉目含情。 一看,就是女人最愛的長相。 這人吳惟安雖然沒見過,但他聽過。 這是和怡紅院同一條街的,街口那小倌館的大紅牌,魚躍公子啊。 魚躍四人朝紀云汐見禮,嗓音清亮,帶著年輕男子的風味:“見過三姑娘。” 紀云汐微微一笑:“不用多禮。” 吳惟安霍然看向紀云汐,那雙眼里,都是控訴之情。 紀云汐沒理他,轉身看向后頭跟著的四位姑娘。 青簾也已抬起頭來,她極為注意分寸,并沒有直視紀云汐,而是避開了一些,余光不經意掃到旁邊的人。 她目光忍不住一凝,神色微微愕然。 吳惟安低垂著眉眼把玩他腰間的錦袋,并沒有任何回應。 紀云汐眉間微微一動,朝著青簾的方向,看了眼吳惟安。 寶福從外頭進來,手里拿著八人的賣身契,她把賣身契遞給紀云汐。 紀云汐接過,收回視線,走到一旁坐下。 吳惟安跟著坐下,青簾的目光忍不住跟了一會兒,意識到什么,又立馬收了回來。 當年在江南,她十七,這位小她四歲,十三。 青簾親眼見到他殺人,還不小心見到面罩滑落后他的長相。若不是她反應快,靠出賣城里幾位大人家的消息,并且對月發了毒誓,躲過了一劫,她怕是已經命喪黃泉。 當初,青簾其實還大著膽子,仗著自己年輕貌美,才藝一絕,妄想讓這位帶著她離開,給她一個容身之所。 青簾直到今日,還能想起那日的畫面。 她長于樂坊,生于樂坊,可她不想一輩子都在樂坊,供人取樂。 青簾當時雖然害怕,但她也不是尋常女子,隱隱覺得面前這人,絕對有能力帶她離開。 機會向來轉瞬即逝,青簾會努力抓住每一個機會,她朝他跪下,淚眼婆娑:“這位公子,求您帶青簾離開此處。” 少年郎站在樹蔭之間,月色從上方灑落,落在他手里帶血的刀上。 他歪了下頭:“好處?” 那時候的青簾,是真的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