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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二的科舉之路 第97節

    顧準知道這里面怕是有什么故事,卻也沒有深問。因他知道,變法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鹽官縣之所以能夠成功,那是因為有他師父盯著,換了別的地兒可就不一樣。

    晚上睡覺的時候顧著還在想著這件事情。

    韓斯年收拾好了被褥之后,見他坐在窗邊眉頭緊鎖,便知他是為了傍晚的那句話,笑道:“公子這還沒有當官呢,就開始憂國憂民了。”

    顧準聽他這么說,也覺得好笑:“確實是我多心了,只是這一路走來也沒見過哪些人家過得好,所以才有些擔心這變法。”

    韓斯年對朝廷跟皇帝沒什么指望,所以道:“若那些人真是扶不起來的阿斗,你便是再擔心也沒用。”

    韓斯年直起腰,他倒是想起來一件事:“與其擔心這個,還不如擔心日后到了京城會多少對頭。你在鹽官縣辦的事雖有李大人幫著遮掩,但若是有心人想打聽的話自然也能打聽得出來,更何況你還與太子交好。只這一點,就勢必會得罪二皇子一派。等來日咱們到了京城,說不定還有一場大戲要看。”

    敵人?對頭……

    顧準聽完,不僅沒有擔心,反而開始暗暗期待了起來,那二皇子,不就是系統口中的男主嗎?

    聽了這么些時日,如今總算是要看到真人了嗎?原本他是男配二皇子是男主,兩人本就是不死不休的關系,如今也好不到哪兒去,真不知道那二皇子若是知道了,他會如何對付。

    希望這個所謂的二皇子不要讓他失望為好。

    系統嫌棄:“你可真是變態。”

    顧準呵了他一聲,看來這系統還是幫著男主的。

    真是小白眼狼。

    系統真是委屈死了,他真沒幫男主。

    也就只有一開始的時候存在這個念頭,如今卻被顧準惦記上了,始終不忘。

    要說白眼狼,顧準才是白眼狼,它都幫了顧準那么多,竟然還計較這些事情,真是小心眼兒!

    兩人誰也不搭理誰。

    就在顧準快要趕往京城的時候,他在途中寫的信也終于抵達了京城。

    沈元徹在愁苦之余收到了顧準的信,打開一看眼睛都亮了。

    顧準寫這封信的時候說他已經啟程半月有余了,那算算日子,要不了多久,顧準便能抵達京城了。

    這可是大事兒!

    沈元徹收到這封信之后就立馬同秦王請了一日的假。

    沈元徹這陣子表現實在良好,且秦王這邊也剛好被太后跟皇上敲打過了,讓他不要逼得太過。思及那位據說聰慧過人、無所不能的顧公子,秦王對沈元徹的請假也未做阻攔,由他去了。

    一朝解放,沈元徹卻沒去別的地兒。

    他訂了一家酒樓,把他那些素日里里交的狐朋狗友全都召集了過來。

    最好的朋友要過來了,他當然要幫顧準打好關系。在京城里頭,只要有他叫來的這些紈绔子弟撐腰,說句不好聽的,那幾乎可以為所欲為了,畢竟同他交往的非富即貴,又素來得寵,都是再好用不過的幫手了。

    沈元徹為了顧準可謂是花了不少心思。待這些人一來,他便鄭重其事地宣布了這個消息。

    沈元徹難得沒說什么廢話,他就兩個意思。一個是他的好友即將抵達京城,一個是要他們放聰明點兒,別讓那些不知所謂的招惹了顧準。

    “這可是我頂頂好的哥們兒,是李叔寒李大人的關門弟子,一身本事無數,身份尊貴自不必說。只是他頭一次來京,未免那些不長眼的惹到了他的,我才跟你們多吩咐幾句。這些話你們可都給我記住了,往后不論是誰,只要冒犯了顧準,就是冒犯了本世子爺,你們就得給我往死里揍他,聽到了沒?”

    沈元徹在這一幫子人里頭最有威信,他一叮囑,哪兒還有人敢不從的。

    顧準是吧,行,他們護定了!

    第114章 李家   李老太爺好感度

    半月之后。

    京城的南門早早地開了。城門處每日都有官兵把手, 查看來往行人的路引。京城乃天子腳下,算是整個大梁最繁華最富庶的地段了。每日過來辦事的經商的走親戚的,不計其數。不過官府登記造冊自有一套規矩, 管理得甚是嚴苛。

    昨兒晚上下了一場小雨, 今兒天氣更顯得寒冷的幾分。守城的官兵衣服穿得比昨兒可厚實多了, 可即便如此都還覺得冷, 可見今兒的天是有多惡劣。

    天一冷, 官兵們說話也就生硬了幾分。

    這回又遇上一輛馬車。趕車的是個身量筆直的中年男子,瞧著有些頹然,不過那不好惹的氣勢叫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官兵掃過一下便猜到這人應當是個練家子, 說不定是軍隊里面出來的。

    官兵們按照慣例攔下了這輛馬車:“路引拿來。”

    韓斯年早就準備好了,聽到這話也就自覺的遞了過去, 一共兩份路引。

    官兵接過后問:“車里還有一個人?”

    話音才落,車簾便被人從里頭掀開了。

    官兵抬頭看了一眼,發現里面坐著一個年輕的公子,容貌俊朗,見之忘俗。

    他眼神閃了閃,心里暗暗道一句好相貌, 放緩了聲音問:“是過來參加會試的舉子么?”

    顧準點了點頭, 直接從車上下來。

    為首官兵道:“我看你也像是考科舉的人。”

    他翻了一下路引:“還是臨安府鹽官縣人士。”

    “正是。”顧準道。

    “臨安府可是個好地方。”官兵自顧自地說了一句,又繼續檢查了起來。

    身份對的上,顧準的功名也對得上,身上亦未曾懈怠什么刀劍之類的東西,所以很快就放行了。

    顧準這才重新上了馬車。既進了城,就該先去李家拜訪。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碰上了顧準這樣好相貌的人,幾個官差討論起江南舉子的容貌,討論來討論去, 卻發現江南舉人好像長得都還挺不錯的。一時間氣氛好了許多,連帶著檢查往來人員時用語氣都輕和了不少。

    除了顧準,他們說的最多的就是韓斯年了。

    “我要是看的沒錯的話,這人應當也是當過兵的。”

    這話一出便有人附和:“說的極是,且不知怎么的,我總覺得他有些面善,像是在哪兒見過一般。”

    “許是之前來過京城吧,見了兩次之后,自然有些面善了。”

    “這倒也是。”京城里頭人來人往的,本部應該有什么影響,但總有人特殊一些,見了就忘不了,被記住也是正常。

    幾人倒也沒有再追著這件事兒不放了。

    顧準這邊,自進了城之后兩人便直直地朝著李府去了。

    韓斯年已經有好些年沒有回京城了。如今再至,頗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觸。街還是那條街,甚至于許多店鋪都還是那些店鋪,可人卻全然不同了。

    韓斯年怕顧準看得迷糊,便同他道:“咱們方才進的那個門是京城的南城門,這條街是最南邊的一條街,又叫阜盛街,因這條街上店鋪勾欄甚多,所以最為熱鬧,京城里頭各家出來出來采買,也多是來這兒。最中間便是宮城了,往北邊有山有水,風水最好,便有了許多達官顯貴的府邸。京城里頭當官的,大半都住在那兒。”

    韓斯年一面說著,一面驅著馬車準備繞過宮城往北走。

    李太傅府上也在那兒。

    顧準從來只覺得臨安府府城熱鬧,如今來了京城,卻發現臨安府遠不如它。不說街上來來往往的馬車了,就是路邊的小販兒穿得也都還不錯。大抵是治安管的好,街邊整齊有余,不見臟亂。

    顧準為此還問了一嘴。

    韓斯年提起這件事情也頗為不屑:“據說是有一回圣上微服私訪,看到街頭平白無故聚了許多乞丐,實在不好看。回宮之后他便大發脾氣,發落了不少人。從此之后,京城的街頭就不常見到乞丐身影了,就連街頭也整潔了不少,京兆府那頭,應該也是出了不少的力,真是難為了他們。”

    顧準立馬領會韓斯年為何不屑。

    這么做干凈是干凈了,整齊也整齊了,可那些乞丐并不會一夜之間就消失殆盡,多半也是被趕出去的。顧準覺得這事兒辦的挺一言難盡的,同時又再次感慨起了圣上古怪專斷的性子。這位行事完全看自己的心情,該考慮的事情一樣都沒有考慮,攤上這么一位君主,朝中的那些大臣也實屬不易了。

    巳時過半,李太傅府上守門的小廝忽然發現門外停下了一輛馬車。

    他眼神一亮,機靈地跳了出去,三兩步便走臺階,同韓斯年道:“來人可是顧公子?”

    “正是。”韓斯年道。

    顧準也當即從里頭掀開簾子出來了:“麻煩小哥替我通傳一聲。”

    果然是顧公子!小廝眼睛一亮,立馬對身后使了一個眼色,后面的那波人兵分兩路,一路去跟家里老爺太太稟報,一路出來給顧準收拾行囊,引他入府。

    韓斯年從前也進過李家,如今再來并不以為意。顧準初來乍到,一腳跨過紅木門,因站的高,院中的一切盡收眼底。顧準路上聽韓斯年提起過,京城里頭的府邸擺設多顯得大氣豪放,并不似江南婉約。但如今這李家那是同韓將軍說的不一樣,院中的景致長廊倒是很有他們南邊的作派。

    這感覺在顧準進了后頭的院子后更甚幾分。

    也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在一出正院中停下。

    小廝笑著給顧準打開了門,掀開了厚厚的門簾:“公子請,老太爺跟老夫人都在里頭等著您呢。”

    顧準并不遲疑,直接同韓斯年進去了。

    暖室里頭,李老夫人早就收到消息,如今聽到外頭有動響早就站起來了。

    顧準一進屋,便率先看到這位老夫人。生的慈眉善目,很是和藹,見了他之后仿佛見了親人一般,親昵地走了過來:“這便是允之吧。”

    她怎知自己的字?顧準愣了一下,心里感慨師父對他可真是無微不至了,道:“是,允之給老夫人老太爺請安。”

    論起輩分,他也算是徒孫了。

    “自家人,何處見外?”老夫人一把扶起他來,讓他坐在旁邊,又忙讓丫鬟上熱茶。

    末了,還同韓斯年道:“韓將軍一路走來也辛苦,快喝杯熱茶暖暖身子。這些日子多虧了你護著允之了,如若不然,我們家老三怕是要擔心壞了。”

    這人還沒到京城,前前后后卻已寫了好幾封信,把他弟子什么喜好都交代清楚了。這關切的模樣,叫李家上下實在不敢對顧準生出什么輕慢的心思了。

    韓斯年只道自己是應該的。

    堂中坐著的人并不多,除了顧準與韓斯年便是李老夫人跟老太爺了,挨著李老夫人的還有一個年歲看著比顧準還要小許多的小公子,大概只八歲左右的樣子,生的也是白白凈凈,長相喜人。他有些怕生,便一直坐在老夫人旁悄悄地觀察顧準,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就盯著顧準一個人。

    還是李老夫人介紹,說他是李尚書的幼子、府里最小的一個小公子時,李鈺才終于對著顧準靦腆地笑了笑。

    比起熱情的李老夫人,李老太爺卻內斂多了。

    顧準抽空看了他一眼,發現老太爺與他師父很相似,不僅是模樣相似,連神態都很是相同。因著這一層關系,顧準看老太爺也覺得熟稔了不少。

    盡管李老太爺并未跟他說什么話。

    李老太爺也不是不滿,他是真的沒什么話要說,一心惦記著他的棋呢。

    今天早上他一個人下棋下得好好的,正琢磨著一本棋譜琢磨到興頭上的時候,卻忽然被他夫人拽到了正堂,說是要會客,又說是小兒子的關門弟子,務必讓他過來看看。李老太爺推脫不得,這才舍了棋譜過來的。

    如今人也看了,觀感也不錯。這后生談吐過人,眼神清明,最重要的是生的好看,就沖這三點,也知道他時候會試必定不會出問題。只是他什么時候能回去呢?

    李老太也陷入了沉思。

    老太太見他開了口之后就不怎么說話了,心知他的老毛病又犯了。虧得底下坐的也不是什么外人,若是外人,指不定要以為他們家故意怠慢呢。老夫人知道他這臭毛病,卻也不慣著他,非得拘著他在旁邊不讓他去下棋。

    顧準也發現了老太爺有些心不在焉,不過他頭一天入府,看見了也當做不知道。

    老夫人熱情的拉著顧準說了好一會兒話,雖則她之前在信里頭看到了不少,但卻還是有不少話想問問顧準。知道的越多,他心里就越疼惜這個無父無母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