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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女重生記在線閱讀 - 第2頁

第2頁

    “牡丹雖貴,卻為常人所賞,曇花性高,恣意芳華,世人皆道其花期短,卻不知這曇花開得最是圓滿,一瞬即為永生,了無遺憾;十八聰慧得大道,正適此花。”

    沈老夫人說著,便將那花簪簪到了沈十八的頭上,“靜兒,祖父為你賜字,書華。”

    “禮成!”

    若說此前十八娘被賜曇花總讓人覺得詫異,可這書華的表字,卻讓現(xiàn)場的氣氛一下輕松起來,這沈家,可是以添喜郎聞名。

    果見那王十一郎撫掌大笑起來:“十八娘,這下我九姐可要松口氣了,她可是日日對著她那朵牡丹喊卿卿呢,你得了曇花,我們太原的邪風(fēng)可終于是要散了……”

    十八娘一聽,心中頓時一輕,王九娘是她的閨中密友,前兩年得了牡丹,如今正在長安待嫁。

    簪花禮之后,便是游園會,各家適婚的兒郎和小娘吟詩舞劍,論論天下大道,甚是輕狂。十八娘正想上前去見見那素未謀面的兄長,卻瞅見小樓上的祖父沖著她招了招手。

    十八娘用手捂了捂眼,今兒個太陽有些大。

    這座小樓許久不用,散發(fā)出厚重的松油味兒,讓她的心莫名一沉,腳步也變得有些重了起來。

    祖父背著手,站在窗前,依舊保持著適才的姿勢,聽到她來了,緩緩開口道:“可知為何會賜予你曇花?”

    十八娘垂眸行了個禮,“十八近日多感不適,畏寒體乏。”她說著,手有些微微地顫抖,她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最近她感覺到了,晨起舞劍時,行氣阻滯;夜里就寢,手腳冰涼;十六今日說她嘴白,可不是嚇的。她先前不敢肯定,可獲了曇花,反倒定了心,她怕是得了什么難纏的病了。

    祖父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十八娘那頗肖自己的臉,狠了狠心,“我沈氏此輩女子,沒有第二個人能伶俐過十八娘你,只可惜,你是活不過十八歲的。”

    “大楚改元那年,我遇刺,你娘以一己之力擊退數(shù)人,可最后也是寡不敵眾,替我擋了一刀。豈料毒性太大,你娘當(dāng)場便去了。你非足月而生,天生弱癥,在三歲那年,訪得神醫(yī),得一丸藥,若是出嫁前病情無反復(fù)則斷了根,此后與常人無異,若是……也是你的命數(shù)。”

    “而你的哥哥沈三郎,年幼成名,他是我最中意的孩子,可是也毀在了那一場刺殺里。”

    “刺殺您的人是誰?算了,您不說,我也明白了。”沈十八娘感覺自己的手心熱熱的,想必是掐出了血。

    居然,她沈十八,是活不過十八歲的。

    第二章 重生

    十八娘端坐在窗前,祖父適才的話語尚在她耳邊嗡嗡作響,像是暮色里的鐘聲,震得她肺腑翻騰,仿佛下一刻便要吐出來了。掐破的手心已然結(jié)痂,無意間牽扯到傷口,一陣刺痛。

    她,沈十八,在被人告知大限將至之后,竟然還能笑逐顏開的夜宴群賓,這范陽的小娘里,怕是再也找不出比她更符合貴女典范的了。可這有何用?

    上輩子亦是如此。

    初春的風(fēng),乍暖還寒,吹散了身上梨花白的香氣,讓十八清醒了一些。她已經(jīng)很久不回憶往事了。

    那時候她還是大晉貴女,鮮衣怒馬好不恣意,便是宗室女,亦不如她,這天下能與相師學(xué)權(quán)謀的女子唯她一人。便是嫁人,也嫁與最出色的男子,成為王氏宗婦。

    然而縱然胸有丘壑,也架不住興衰更替。晉末亂世,世家風(fēng)雨飄搖,夫君戰(zhàn)死疆場,她帶著滿門孤弱,撐住王氏門庭。

    那時候亦是初春,她躺在小榻上,一旁的雙鶴抱松銅爐里燃著淡淡地香,她很久都沒有睡得那么沉了。一覺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一個六歲的孩子,閨名沈靜。

    剛來的時候她小心翼翼的生怕露出什么馬腳,讓身邊的人看出了破綻,可是日子舊了卻讓她忍不住為這孩子心疼起來。沈靜在沈氏大宅里,是一個突兀的存在。

    她是五房嫡女,母親魯氏在生她時難產(chǎn)而亡,父親沈澤外放多年未歸家,有嫡出兄長二人,嫡姐一人,然而從未謀面。她就像是被家人遺忘了一般,自己住在諾大宅子里。當(dāng)初她并不明白,如今卻是有些明白了。

    “十八娘,夜風(fēng)太寒,奴為你關(guān)窗可好?”大丫鬟南枝挑了挑被風(fēng)吹弱的燈芯,擔(dān)憂的問道。看起來曇花也不錯,可是在南枝的心里,只有牡丹才配得上她們的十八娘,更何況,王氏宗婦,非牡丹不可。那十八娘……可怎么辦?

    沈十八回過神來,點(diǎn)了點(diǎn)頭,“南枝,替我更衣罷。”

    南枝插好窗峭,凈過手,替沈十八取了今兒新簪的曇花釵。這釵日間不顯,在燭光之下竟然顯得流光溢彩,握在手心亦是感覺一股暖流滑過,竟是上好的暖玉。

    沈十八輕拂這曇花簪,又是愁上心頭。就是它,將她的前路擾亂了。

    窗外的桃花又要開,她卻是再也嫁不得王六郎了。

    她原本想著,如今算是太平盛世,她嫁給心儀的男子,當(dāng)上王氏宗婦,照拂一下這個身體的兄弟姐妹,也算是還了恩情了,美好又順?biāo)斓囊簧嵌嗌偃饲蠖坏玫摹?/br>
    “十八娘,七郎在院門口小踱多時,卻未進(jìn)來,怕是有事,可要喚他。”北流清脆的聲音打斷了十八的思路,今日還真是多事,有這么多想見而不得見的人來找她,告訴她一些她并不想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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