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鍋，也夠全家一起吃了，左鄰右舍若是聞著了味，往往也會過來，拿上碗自己打一碗喝著，和楊家人閑聊著天。

    小地方人也有小地方的好處，人情味比較濃，左鄰右舍幾十年鄰居，也算是半個親戚了。

    王秀芳一看到楊晨進來，問道：“玩到這會才回來？昨天在哪睡的啊？”

    “喝大了，在同學家湊合了一晚上。”

    楊晨自己去拿碗，打了碗菜粥，躲在陰涼的地方蹲在地上自顧自地喝著。

    王秀芳湊到他跟前，緊張兮兮地問道：“考咋樣啊？”

    “媽，昨天一出考場我不就打電話告訴你了么？肯定沒問題啊。”楊晨很是自信滿滿，甚至都有點不當回事。

    “這種事總得當面問才放心啊。你這臭小子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王秀芳嘟嘟囔囔地說著，“玉兒那邊你去問了么？我看她昨天回來好像就心情不太好的。”

    楊晨搖了搖頭：“沒問。”

    王秀芳有點擔心：“哎呦，肯定是考砸了。你大嬸子昨天還偷偷摸摸問我要是考不好的話，要不要復讀的，這我哪知道啊，我書都沒念過幾年。大兒，你咋看啊？”

    “成績都還沒出來呢，瞎cao心什么。”楊晨寬慰了一句，“往好了想，可能玉兒難過也不是考砸了，只是和男朋友分手了呢？”

    王秀芳罵了他一句「小沒良心的」，繼續顧她的大鐵鍋去了。

    不過楊晨還真不太擔心楊玉。

    沒記錯的話，前世的時候楊玉其實高考成績就她自己平常的學習成績來說，還算不錯。

    只不過今年的江省卷比往年難度高了太多，導致大多數考生考完試都自閉，覺得自己考砸了。

    但到最后錄取分數線出來之后，會驚訝地發現自己考得還不錯。

    楊晨就著熱乎勁喝了碗粥，昨天喝酒喝多了而不舒服的胃頓時覺得暖烘烘的，舒服了不少。

    今天王秀芳估計是知道他昨晚喝了不少酒，才煮了菜粥給他養養胃的。

    她還是疼兒子的。

    楊晨把碗拿進了屋，等出來的時候，手里拿著蒲扇，走到王秀芳身后，殷勤地給她扇扇子：“媽，我跟你商量點事唄。”

    王秀芳比較胖，今天天也熱，這大中午的在院子里顧著鐵鍋早就渾身是汗了。

    她擦了擦汗，警惕地看著自己的兒子：“你這叫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楊晨訕笑著說：“瞧您這話說的，就一件小事。”

    王秀芳呵呵一笑，完全不為所動，直接了當地問道：“要多少錢？”

    她以為楊晨是好不容易高考完了，想要出去玩，但兜里又沒幾個子兒，想從她這里申請一筆活動經費。

    王秀芳雖然平常小氣，對家里的財政這一塊把關得死死的，但也不是不近人情，所以決定楊晨一會要是開口數額低于五千塊就批準了。

    但是楊晨還真不是開口要錢的。

    他不缺錢，在京都上學的時候，每個月家里給他兩千塊的生活費，但實際上吃住都在師父家里壓根花不到錢。

    再加上之前一些比賽是有獎金的，這些錢黃玨可一點沒經手，都是交給楊晨自己處理。

    錢也說不上多，但是夠他花的了。

    楊晨擺了擺手：“什么錢不錢的，咱娘倆說這個多俗啊。”

    王秀芳看他的眼神更警惕了，她覺得自己兒子說出這話，那不是五千塊可以解決的了。

    她說道：“你不會想買車吧？我告訴你休想啊，你爸之前那輛給你開著就是了。家里現在是有了點錢，那也不是讓你瞎糟蹋的，新車等你大學畢業再說。”

    “能聽我說句話不？”

    “你說。”

    楊晨繼續給她扇扇子，說道：“其實也沒啥，就是我過兩天可能帶個人回家，給你和爸見見面。”

    王秀芳頓時松了一口氣，坐在小馬扎上給鐵鍋底下的火架子里塞柴火：“來就來唄，我還以為什么事呢。到時候我做一桌好吃的就是了，你朋友？”

    楊晨給她遞干柴，隨口說道：“我女朋友。”

    王秀芳原本正要去接他遞來的干柴，聞言手上動作頓時一頓，猛地扭過頭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啥？！”

    這一聲，震耳欲聾。

    楊晨直捂耳朵，無辜道：“媽，你那么驚訝干嘛？”

    王秀芳一驚一乍道：“我那么驚訝干嘛？你啥時候找的女朋友啊？”

    “就……昨天。”

    “昨天？昨天剛交的女朋友，今天就打算往家里帶？”

    “不歡迎么？那我……”

    “等等等！”

    王秀芳都顧不得爐里的柴火了，從圍裙里翻出手機，就開始打電話：“喂？楊老三，趕緊回來！”

    “釣魚？釣什么魚！魚竿拋河里就是了，趕緊回家，出大事了！你兒子要給你領兒媳婦回來了！”

    ……

    片刻后，楊晨家的客廳，楊晨跟被審的犯人似的，自己坐在茶幾后的小馬扎上，而楊愛國和王秀芳坐在對面的沙發上。

    夫妻倆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的兒子。

    王秀芳拿雞毛撣子一拍茶幾，眉毛都倒豎著：“說，坦白從寬！”

    楊愛國咳嗽了一聲，示意自己老婆別那么大反應。

    “孩子都畢業了，有個女朋友多正常，咱們家兒子這么優秀，被小姑娘惦記上也很正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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