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再見小爺的青春
“對了師父,蕭源府上的刺客是他自編自導的一出戲。” 董天知愣了愣:“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試探我,若我真是郡主麾下,肯定不會對刺客不管不問。” “那……他可會對你不利?” “應該暫時不會,禹城流言對他不利,他只要還想當皇帝,還想削藩,叫禹城順利臣服,就暫時不會對我動手,興許還想拉攏我。” 董天知想了想道:“要不然,你來個將計就計?” 明玉珠失笑:“師父,您想什么呢?我放著那么大一個靖平世子不用,我和他將計就計?與虎謀皮,我夜里還能不能睡個安穩覺了!” “是我失言……” 將最后一口餛飩吃光,明玉珠拍拍手道:“我先撤了,師父你慢慢吃!” “對了,你近日還是不要出門了,以免蕭源再找你的麻煩。” “沒事,他不敢了。” 蕭源確實不敢,他比任何人都相信顧飛揚能鬧他一次就能鬧他兩次。 雖然昨晚鬧了那一出導致他今日被踢出南門營,也保不齊他將來會不會做出什么更過分的事情來。 李都不想做得罪人的差事,便叫副將霍由山去斥責了顧飛揚,并宣布將他從禁軍革職。 霍由山面對世子爺更是不痛不癢了,連呵斥都打著商量來:“您看我這么說行嗎?要不,還是不說了吧,非得說啊?其實也就走個過場,行,您看看也行,一樣,一樣!事呢,就是那么個事兒,世子殿下,這兩個多月,辛苦您了!您看,您在在南門營也沒撈著什么好處,還打了一場大勝仗,到頭來……您說這叫什么事兒啊!” 護軍統領劉金道:“話不能這么說啊,咱世子爺那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就算被革職了,也是心甘情愿。” 顧飛揚冷看一眼劉金,一只手摸上腰間的鞭子,后者趕忙雙手合十,告饒。 顧飛揚平日雖在軍中沒什么朋友,對人也不怎么熱情,但他眼下要走了,還真有許多人不舍得他。 馬青就是一個,他給顧飛揚收拾了行李,其實他不住在營中也沒幾件行李,左不過一些穿過的衣裳靴子,并兩件軟甲。 他不確定富可敵國顧飛揚還會不會稀罕這些破爛玩意,但還是悉數給他打包。 “多謝。” 世子爺接了那包裹道:“聽說李三笑要回來了?” 馬青苦笑道:“他上交了銀子,又有家中保釋,此事便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揭發檢舉了他,若他回來刁難你怎么辦?” “我……” 顧飛揚轉而對霍由山道:“霍統領,李三笑和馬參軍的事你也知道吧?” “知道知道。”霍由山拍著胸脯滿口答應道:“兄弟你既然開口了就盡管放心!李三笑此番不僅無功,還有過!定然不能翟升!而馬參軍的翟升手續都辦好了,我一定將他們分的遠遠的!” 馬青無奈道:“世子帶我們打了勝仗,沒想到到頭來,這功勞都被我一人擔了。” “小爺剿匪是為百姓,又不是為了功勞,你擔了也好,日后高升,記得請小爺喝喜酒!” “好!”馬青一口應下。 霍由山嘿嘿笑道:“那我也得湊個熱鬧!” 眾人說笑著護送顧飛揚出去,營房外頭也圍上來不少人,大多是當初跟他一塊去倉玉河剿匪的禁軍。 “世子殿下!” “世子!” 眾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一一點頭應下,拿著自己的長槍和包裹往營外走去。 眾人跟在他后頭道:“殿下以后得空記得往小蓉山李統領家的校場去!咱們再好好切磋切磋!” “好!” “殿下,您這要走,我們還真有點舍不得。” “是啊,咱們私下里還說呢,以后要是在殿下麾下肯定次次都能打勝仗!” “嘿!殿下,您以后還來不來了!” 顧飛揚嘆道:“小爺要回靖平了,以后你們若想從軍靖平,倒可以來找小爺。” “好啊!跟著世子打勝仗!” “俺當初還想投軍郡主麾下,這郡主沒投成,投身靖平軍中也一樣!” “怎么,你不想留在京中過舒坦日子了?” “都過舒坦日子,誰打仗?誰殺敵?誰保家衛國!” “就是,郡主一介女流都能為國捐軀,我等又有何理由忝居人后!” 眾人邊說著簇擁顧飛揚出了南門營,紛紛向他告辭,約定好來日還要把酒言歡。 少年郎點點頭,揮揮手讓他們回去,自己個兒也十分灑脫。 馬青是最后走的,顧飛揚看著他道:“馬參軍,這段時間也承蒙你的照顧,我也沒幫到你什么,反而還因為這次剿匪牽連了你。” 后者聽聞有些受寵若驚,都說顧飛揚目中無人,但這兩個月的相處卻從未讓他如此覺得。 “殿下這說的什么話,檢舉李三笑收受賄銀是我自愿之事!只是,我到底人微言輕,那李三笑背后之人又不可撼動,我也……” 說著,他垂下眸子,似也懊惱悔恨。 “若李三笑這次回來……” “殿下,我想過了,”馬青笑道:“若他要找我的麻煩,我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忍氣吞聲,待將來殿下回歸靖平,我愿投身殿下麾下!做殿下的馬前卒!” 顧飛揚勾唇而笑,在他肩頭拍了拍:“好!日后總有相見的機會。” “嗯!” “回吧!” 顧飛揚翻身上馬,出乎意料的是,他還將自己的包裹珍而重之是掛在了馬鞍之上。 少年英姿颯爽,長槍烈馬,明眸如輝,深深的看了一眼南門營,這個他第一次從軍的地方。 雖也算不得正經軍隊,但也叫他飽嘗了一番軍中的辛勞。 如今要走了,真有點舍不得。 “駕!” 他策馬前行,不再回頭。 然而還沒走兩步,就聽有人喚他道:“羨安!” 他往街邊馬車看了一眼,一步不停的繼續往前走。 那車只得急急攆了上去:“羨安!怎么回事!是我!是我啊羨安!” 顧飛揚懶洋洋回頭,看了一眼那華麗的馬車,隨意拱手道:“我道是誰!” 馬車上的北闕世子達奚烈滿意笑道:“聽說你從南門營革職了?” “你消息倒是夠靈通的。”顧飛揚道:“也是,您和南門營統領李都什么交情啊,消息靈通也正常。” “李都?” “數匹千山雪說送就送,那關系肯定不一般。” 達奚烈愣了愣,隨即又扒著車窗笑道:“我跟他交情再好,那也比不過你啊,但凡你開口,多少千山雪我都送!” 顧飛揚想了想道:“五百匹!” “……” 達奚烈搖著手上的折扇干笑道:“羨安,說笑的吧?這五百匹千山雪……我北闕馬場一共幾匹啊,你就這么獅子大開口?” “是你說多少都送小爺才張這個口的,這獅子大開口的,到底是誰?” “那你就,就當我方才放了個屁,別當真,別當真!” 顧飛揚又一言難盡的看著他,堂堂一王世子,能說出這種話,真不該說他太過卑微,還是骨頭太軟。 “說吧,你找小爺有何貴干?” “這不是看你一個人回家冷冷清清的,特意等你呢!怎么?靖平王是不是覺得你丟他的人了,連個接你的小廝都沒有?” “是!”少年郎吊兒郎當道:“估計回家少不了一頓打。” “王爺就是太較真了,他哪知道這京城的日子難過,還以為跟在封地似的?那所有人都要唯咱們馬首是瞻?” “就算在京城,他們碰見我爺爺也得下馬行禮的。” “是,可咱們到底不是那老一輩不是!要我爺爺還活著,我也不至于過的跟孫子似的……你說是吧!” 顧飛揚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十分贊同的點點頭。 “時候還早,你這會兒回家既然要挨打,不如咱哥倆找個地方坐坐?” “坐什么坐?” 達奚烈做了個喝酒的動作,隨即瞇著眼睛狂扇扇子,那叫一個得意。 顧飛揚很想由衷問一句:你不冷嗎? 但又想到去年年節,大雪紛飛,進宮給皇上拜年遇見了他,他也是搖著折扇,跟現在比起來又算的了什么,索性也不問了。 “你我就干坐著喝酒?” “順便聊聊天。” “有什么可聊的。” 達奚烈一看他這態度就覺得有戲,要知道,以前顧飛揚可都是直接拒絕他的。 “聽聞近來鮮官樓新得了郡主的一件好物什!去看看?” 若說還有什么能引起顧飛揚的興趣,那便是禹城郡主的遺物了! 達奚烈在京中多年,最是擅長逢迎討好,更何況顧飛揚的喜好還那么顯而易見人盡皆知,二人還真就一塊打道去了小蓉山鮮官樓。 雖然小蓉山晚上才是他真正熱鬧的時候,但鮮官樓不同,白日里同樣人聲鼎沸。 樓下居中一張桌案,說書先生正拍著驚堂木說的唾沫橫飛,聽客們則嗑著瓜子吃著點心,津津有味。 相較于樓下客人的專注,樓上的客人則有點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或是帶了相好的來打發時間,或約了三五貴客談事情。 也有像達奚烈這樣帶著朋友來閑坐的,沒錯,達奚烈把顧飛揚當朋友。 但世子爺卻并不這么認為。 鮮官樓小二一看到這靖平世子翻身下馬,再看他窄勁的腰上別著那根長鞭,連摔三跤才去把掌柜請來。 楊掌柜邁著小碎步,挪著肥碩的身軀迎出大門外:“世子爺,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您幾位啊。” 顧飛揚隨意往后一指:“兩位,達奚麗,你認識。” 后者嘴角微抽,將扇子轉了個面,上圖寫著個大大的‘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