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真希望你們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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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驍聽寅卯說孫子回來了,披了件外氅就迎了出去,正看到二人進府。 明玉珠手上拎著個彩云逐月的花燈,時不時晃兩下,既新奇又歡喜。 “又不是什么稀罕物,還當成個寶了!”顧飛揚忍不住嘲笑她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但明玉珠卻不這么認為,這在京城不是稀罕物,在禹城可稀罕了。 在禹城也就只有盂蘭盆節(jié)方可奢靡一回在水渠投放河燈,但像這樣種類繁多,拎在手上的花燈卻是少之又少。 “你要是喜歡,明日小爺再多給你買幾個。” “不必,一個是玩,兩個就有些浪費,中秋將近,我也算湊個趣兒!殿下就不要浪費銀錢了。” 顧飛揚暗中磨他的小虎牙,心中忿忿不平。 花燈是買給她的,反要被她怪罪自己浪費銀錢,也真是不知好歹! 顧驍遠遠看著二人郎才女貌比肩而行,一時間還真要樂壞了,瞧這兩人的狀態(tài),明日就算直接拜堂他也雙手贊成! 誰知他才高興了沒一會,孫子的臉又垮下來了。 少年郎站在通往后院的角門下,頎長的身影被風燈拉長。 他道:“明珠,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吹胡笳?” “殿下也知道胡笳?” “我以前不知,不過光聽這名字就知這樂器是從西域番邦而來,那些個胡人,生怕別人不知這些東西是從他們手上傳過來的,總愛在前頭加個胡字!什么胡瓜、胡餅、胡毯!如今又來了這胡笳!” “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不過你怎知這胡字不是咱們中原人給他加上的呢?” “是誰加的都不重要,你只告訴小爺為何會吹胡笳就行!” “嗯……” 顧飛揚又雙手環(huán)胸道:“你可別說去西域番邦游歷過!也別說自己走南闖北遇到了什么高人傳授!更別說自己天賦異稟,生來就會吹奏!” 明玉珠哭笑不得:“殿下把我想說的都給說完了。” 顧飛揚滿臉的不樂意:“怎么,你能跟于夫子說得,跟我說不得?我們認識也這么長時間了,你是什么人,會些什么東西,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怎么總是藏著掖著?” 她苦笑不跌,竟不知該不該和盤托出。 她想過無數(shù)次,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明玉珠,是驚喜,還是驚嚇。 她死而復生明明滿懷希望,卻又因命不久矣而落滿失望。 一個再也無法上戰(zhàn)場的將軍,將注定不能成為他心中頂天立地的英雄和楷模。 見她只看著自己不說話,顧飛揚有些不耐煩了:“難道一定要我親口說出來,說你來自禹城?” 明玉珠的瞳仁驟然一縮,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顧飛揚被她這眼神看的心煩意亂:“不光小爺想到了!你以為蕭源就沒想到,他早就派人拿著你的畫像去禹城尋親了!若是有人認出你是禹城郡主的部下!你就算想躲也躲不掉!” “禹城郡主……的部下?”明玉珠一臉莫名:“誰?” 顧飛揚看她還在跟自己裝傻充愣,索性咬咬牙轉身就走:“行!你不想說,小爺也不做那咄咄逼人之人!等你哪天想說了,想坦白了,小爺洗耳恭聽!不過你最好快點,最好在小爺離京之前!” 言罷他走的飛快,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掩飾自己緊張的心情。 人還沒走兩步,就被顧驍一把拉到一旁,驚的他險些動手:“爺爺!您這大晚上的不睡覺!跑這兒蹲我呢!嚇我一跳!” 顧驍卻嘿嘿一笑:“嚇一跳?你心都長在人家明珠身上了,可不嚇一跳嗎!來,跟爺爺說說,你們聊的怎么樣了?明天能拜堂嗎?” “拜什么堂!”他拔高聲音后又趕緊壓低,心有余悸的回頭看了一眼,角門下已經(jīng)沒了明珠的身影,想來是回去了。 “不拜堂你們大晚上的湊一塊親親我我?” 顧飛揚簡直要抓狂了:“我們在說正事!怎么就親親我我!” “什么正事?” “我問她什么來路,險些就要逼她承認自己是禹城郡主的副將了!” “……” 顧驍吞了吞口水,一臉同情的看著自己的傻孫子:“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她會射箭,似在戰(zhàn)場待過,又和顧無敵相熟,應該以前就騎過,最重要的是,她今天吹了胡笳!” “胡笳?那是什么東西?” “西域的樂器,中原少有,她竟可以嫻熟的吹奏,單從這一點,我就敢猜,她來自禹城!上次行刺蕭源的刺客死后,您有沒有注意到,她一臉悲傷!” “咳咳!”顧驍干咳:“那,那誰看了不悲傷?你看于星河當時不比她更悲傷?” “這不一樣!反正,我說不出來,她那眼神跟于夫子的不一樣!” 顧驍忍不住撓胡子:“其實你要知道她是不是玉珠丫頭的部下也很好辦,玉珠的師父不就在咱府上嗎?若她真是,天知能不認識?” 一語驚醒夢中人,顧飛揚恍然大悟:“也是啊!” “所以啊!她肯定不是郡主的部下,你也別胡亂猜測!人家不想告訴你,自有人家的理由,你非得這么刨根究底做什么!” 顧飛揚不滿:“什么叫刨根究底?您之前還在問她來歷,生怕我留她在身邊是個禍害,怎么現(xiàn)在一看到她的真實容貌,立場就變了呢?” “我!” 顧飛揚圍著他爺爺左右看了一圈:“很難不讓人懷疑爺爺您是想開第二春啊……” “臭小子!又想挨打了是不是!” 顧飛揚皮一下很開心,趕緊躲開他:“爺爺您早些歇著!我回了!” 顧驍氣的后頭頓足,他這明明是對孫媳婦的關心!孫媳婦! 也白瞎這孫子長得一副好相貌,卻在俘獲芳心方面蠢鈍如豬! 正要回房,那跑遠的孫子又三兩步跑了回來。 “還要做什么!” “忘了跟您說了,李都翟升我為參軍,還給我派了個差事,讓我出京剿匪。” 顧驍愣了愣:“帶你?還是讓你?” “讓!”顧飛揚倒是一點也不含糊;“說是我近日多有長進,讓我?guī)Р〕鋈v練歷練。” 顧驍像聽了個大笑話:“歷練?哪有讓投軍一個月的新兵去剿匪歷練的!這不是胡鬧嗎!那他讓你帶的,莫不也都是些新兵!” “這倒沒有,反而都是些老油條,李都還給我安排了一個副手,好像是他的什么親戚,說是給我打打下手,但到底能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顧驍濃眉一緊,神色不郁:“李都……他莫不是要借剿匪的名義來對付你?” “想叫我死于匪徒之手?”顧飛揚勾唇笑道:“孫兒還真想去會會那幫悍匪!” “去!為何不去!”顧驍也咽不下這口氣,幾次三番被人背后捅冷箭,他早就不樂意了:“叫子丑寅卯把府上護衛(wèi)帶上!還有我?guī)淼慕l(wèi)!莫說幾個小毛賊!就是上陣殺敵!也綽綽有余!” 顧飛揚趕忙擺手:“不必不必,我這是去剿匪呢,又不是去登基,那能連自家親兵都帶上,勿的讓人笑話!” “哈哈哈哈!”顧驍朗聲而笑:“你這臭小子,還真是什么都敢說!” “您當我是童言無忌!”他也跟著樂道:“您就瞧好吧,老是紙上談兵我都膩了,您就當我是去練手的,哪怕一敗涂地潰不成軍也沒什么,只要將來回了靖平不打敗仗就行!” 顧驍點點頭,雖是答應了,不過暗中依舊叫子丑和寅卯準備著。 能不能成功剿匪并不重要,孫子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知會不會有人背后放冷箭! 顧飛揚第二天見到明珠的時候,就把這事跟她說了說,并且還十分厚顏無恥道:“到時候,你,做男子打扮,隨我出京剿匪!” 明玉珠有些震驚:“殿下這么看得起我?” “這是你應得的!你不是一直崇敬郡主嗎?小爺給你一個建功立業(yè)的機會!讓你也感受一下上陣殺敵的快樂!” 謝謝您!她都不知感受過多少次了! 不過既然有世子殿下的盛情相邀,她一時有些技癢,便滿口答應。 為了不暴露身份,她這次選擇以弓箭做自己的兵刃,畢竟上次秋闈已經(jīng)暴露過了。 到出征那天,顧飛揚才拿到新近的戰(zhàn)報,說是京城之東,有一伙悍匪,他們背靠漕運要塞倉玉河,常做些打家劫舍,攔截貨船的勾當,在天子腳下卻鬧的當?shù)匕傩彰癫涣纳?/br> “既是悍匪,也是水賊,保守估計至少有七八百人,你們,就給我兩百禁軍?” 身著銅制甲胄的顧飛揚,晃晃手上的情報,問馬青道:“這不是叫小爺帶著人去送死嗎?” 那馬青一臉為難:“殿下這話說的,怎么就是送死呢,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動殿下一根毛發(fā),您千金萬貴,只需去走個過場就是,咱們?nèi)松伲斄艘膊粊G人,大不了來年再剿嘛!” 顧飛揚算是聽出來了,說是剿匪,原來是拿著朝廷俸祿游山玩水,也沒他想的那些個明槍暗箭,歸根結底不過就四個字——官匪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