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要想抓人先抓胃
“殿下怎么在這?” “路過。” “哦……” 她摸摸鼻頭,大步向后廚走去,走兩步回頭看看,顧飛揚在身后亦步亦趨。 “殿下可還有什么吩咐?” “沒有。” “殿下沒吃飯?” “這是小爺的王府,小爺要去哪還要受你的盤問?” 她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就是不知飯堂的飯夠不夠兩個人吃的…… 已經過了用飯的時間,后廚和飯堂也已收拾干凈,半個人影也無。 她找到大廚給她留的飯菜,一碗涼粥,兩個饅頭,三個小菜。 “殿下喝粥嗎?” 顧飛揚蹙眉看她將飯菜端了出來:“怎么就吃這個?” “這已經很好了,起碼還有大白饅頭!” 少年郎不滿,沖外頭子丑叫道:“給她把粥熱熱,再炒兩個菜來。” “是!”子丑進來端著涼粥就往后廚去,簡直不能更麻利。 “還是不要麻煩了吧。” “不麻煩,他喜歡干這個。” 顧飛揚在桌前坐下,點點桌子,示意她也做。 “小爺問你,你知道書院里的人都怎么說你嗎?” 明玉珠有些納悶:“說什么?” “說你妄想攀權附貴才和于夫子走的這么近。” “我和于夫子不過是閑談論道,坦坦蕩蕩!再說,嘴巴長在別人身上,隨他們說去。” 顧飛揚不樂意了:“那你讓小爺的臉往哪放?你是小爺的人,你攀權附貴不就等于小爺也……再說,于夫子可是蕭源的舅舅!” 正因為是五皇子的舅舅,她才想要從他身上尋找突破。 自上次夜探五皇子府失敗,如今他府上已是固若金湯,再去少不得要鬧出個大動靜。 “你記住了,你是小爺的小廝,馬夫!”少年郎雙手環胸,沒好氣道:“乖乖聽小爺的話,不要總想那些有的沒的……小爺難道不比他富貴?” 明玉珠忍俊不禁:“殿下的意思是讓在下……攀附靖平王府的門楣?” “你已經攀上了!要不是……尋常人哪有這機會!” “那我還要好好謝謝殿下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乖乖聽小爺的話,總少不了你饅頭吃。” “饅頭來了!”子丑端著饅頭片送上桌,各個炸的外酥里嫩,香氣撲鼻。 明玉珠大喜過望:“炸饅頭!我小時候最喜歡吃這個!” 她不顧油熱就去拿,咬一口就趕緊放下:“嗯!好吃!” “還有更好吃的!”子丑又奔回后廚,很快就端上來一大碗炒飯。 “屬下看后廚還有晌午剩的米飯便一并給炒了,這是我們靖平的特色炒飯,你看好不好……” “好吃!好吃!好吃!”他說話的功夫明玉珠已經往嘴中扒了一大口。 用蛋液劃散的米飯粒粒金黃,顆顆分明,火腿配草菇,咸中有鮮,鮮中還帶著點甜。 入口層次豐富,油香四溢,不能更滿足! 好吃的都快哭了! 明玉珠不由有些哽咽:“怎么這么好吃!我從沒吃過這么好吃的炒飯!子丑!你真厲害!” “有這么好吃嗎?”顧飛揚知道子丑炒飯好吃,但從來不知這么好吃。 “真的!真的!特別好吃!” 子丑也不由有些熱淚盈眶:“你,你等著,還有!” “啊?還有!”她騰的站了起來:“我去看看!” 顧飛揚急了:“你去就去!用得著抱碗嗎!” “怕你偷吃!” “……” 明玉珠直接跟子丑進了后廚,子丑迫不及待的介紹道:“眼下倉促,做不了太多,只能給你做點簡單的。” “我就喜歡吃簡單的!” “是嗎?”顧飛揚門口冷聲說道:“平日小爺帶的飯菜你可沒少吃。” “那不一樣,那是子丑給殿下做的,這是子丑專門給我做的!” 顧飛揚語塞,看她端著碗,碗里還放著兩片炸的金黃的饅頭片,吃一口飯,咬一口饅頭片,有這么香嗎! 子丑三兩下調好一個涼拌豆干,炒了個尖椒rou絲,明玉珠吃的見牙不見眼,夸他都顧不上。 子丑比她更高興,砧板剁的咚咚響,沒一會,酸辣辛香的一碗濃湯便出鍋了。 “你差不多行了啊!”看子丑還要展示,顧飛揚趕緊叫停:“這么多她吃得下嗎!” “也不是不能吃……”明玉珠摸摸肚子,顯然意猶未盡:“以前在外打……打架的時候,吃一頓能管三天!” “在王府又餓不著你!除非你再像今天這么晚回來,小爺就把剩飯喂狗!” “啊?”明玉珠含著筷子,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世子爺色厲內荏道:“那你以后要早些回來!聽到沒有!” “哦……” “還有!女孩子吃飯哪能端著碗到處跑,去桌邊坐好!” “習慣了……” 說起這個,她確實有些心虛的,戰況吃緊的時候,邊吃飯邊去巡防布營是常有的事,這一來二去的,以至于回到禹城在吃飯途中有什么事,她也直接端著碗奔出去了。 師父給她糾正多次,怎奈效果不大。 風卷殘云吃光了子丑做的飯菜,顧飛揚干咳一聲道:“明日,你早些回來,還有好吃的!” 她的眼睛登時一亮,滿臉期待道:“吃什么?” “明天再告訴你!” 世子爺說到做到,當她在上課途中又被于星河叫到后園釣魚的時候,顧飛揚低聲說道:“子丑說今日做油炸酥卷兒,糖醋清江魚!醬香牛rou面!” 他明顯聽到對方咕嘟咽唾沫的聲音,心中不由發出一陣冷笑。 還想逃出小爺的手掌心?先管好自己的肚子吧! 等到放學后,眾人又開始打趣顧飛揚:“殿下還不走嗎?明珠姑娘跟于夫子垂釣,肯定又樂不思蜀了。” “她敢!” 少年郎雙手環胸從春華堂出來,沒走兩步便聽明玉珠自后園追了出來:“殿下等等我!” 顧飛揚沖方才說風涼話的人挑眉:“看到了嗎?小爺的人,能不聽小爺的話?” 明玉珠追了上來,一把拍在他的背后,把周正得意的世子爺拍的一個踉蹌。 “咳咳咳!你干什么!” 明玉珠道:“不是下學了嗎,咱們快回去吧!” 顧飛揚擰眉看她:“女孩子也不能這么跑跑跳跳!這萬一要是傷到哪!” “殿下多慮了,飛檐走壁都不在話下!趕緊回府吧殿下!” 言罷便帶頭奔出書院找子丑騎馬,顧飛揚跟在后頭一臉同情的看著她。 無知真好,反叫他這個知道真相的人要時時刻刻擔心她的身體。 回到王府的時候,正見一頂小轎停在門口,顧飛揚翻身下馬,轎子的藍布簾一掀開,兵部尚書辛醇從轎中步出。 “世子殿下今日回來的好早啊。” 顧飛揚一甩手將馬韁交給子丑:“什么早不早的,哪天不是這個時候。” 言罷又上下打量他道:“你是算準了時辰來的吧?” 辛醇呵呵笑道:“什么都瞞不過世子。” 顧飛揚在京城十幾年卻不曾和他打過交道,唯一一次交集還是上次在書院的時候。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人已經到王府了,斷沒有晾著他的道理。 “辛大人請。” “多謝殿下。” 一行人進了迎暉堂,美麗帶人奉上待客的茶點。 辛醇剛坐下又站了起來:“明珠姑娘……” 明玉珠正在門口和子丑確認今天是不是真給她做醬香牛rou面,聽到辛醇叫她有些納悶:“辛大人有事?” 辛醇忙道:“無事,無事。” 顧飛揚撩了衣袍往主位坐了,毫不客氣道:“我知道大人此番過來是為了什么。” “殿下既然明白,不知可否割愛?” 他心中依舊念念不忘甘尋遺物,今天算是徹底豁出去了,親自上門來求。 顧飛揚撇嘴:“這對辛大人而言是心中所愛,對小爺也同樣如此,大人又何必奪人所愛。” “說白了,世子殿下不過是愛屋及烏而已,若我拿郡主的遺物和的殿下交換呢?” 果不其然,顧飛揚立馬從方才的吊兒郎當變的正襟危坐:“郡主遺物?什么遺物?當真?” 辛醇伸手,門客崔策將一方瘦長的木盒遞了過去:“此乃郡主慣用的一柄短刀,不知為何落到一位富商手中,那富商為了感激我指點過他兒子,便送了此刀過來。” 美麗將盒子接過去打開,明玉珠在門口探頭,想要窺探,卻被子丑拉了一把:“老實點。” 盒中確實是把短刀,刀刃輕薄鋒利,刀柄纏著層層綁帶,像是浸透了洗不凈的血水,留著一層油黑的顏色。 顧飛揚忍不住拿起那刀,見刀柄之下刻著一個明字,心頭不由一緊。 他收集了許多郡主遺物,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但不知為何,這柄刀一出現在他眼前,他就認定,這是一柄真正的,屬于郡主的刀! 拿起的瞬間,恍若禹城關的黃沙疾風撲面而來,漫天肅殺席卷周身! “用這個……換甘尋遺物?” “正是。” 明玉珠雖在門口,卻也一眼認了出來,那確實是她的刀,只是前兩年丟了,她正好有理由鑄造新刀了。 結果新刀還沒用順手,就一命嗚呼了,那新刀也不知哪去了,反正沒在顧飛揚的鬼雄樓看見。 “你這刀……賣給小爺如何?”顧飛揚有些依依不舍的摸著刀鋒,一想到這刀曾在郡主手下使出血影飛鴻,曾于千軍萬馬之中穿梭來去,割斷無數喉嚨,他就更加難以割舍。 “不賣,只換!”辛醇倒也干脆:“殿下看看,下官已經拿出了十二分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