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為何而來
韓玥向來活得清醒,在這一刻,卻生了貪念,又因這貪念,思緒左右搖擺不定。 當然,她只是想想而已。 云衍是斷然不會來,也不能來的,她可承擔不起后果。 罷了,就當黃粱一夢,若有來生,再續理想。 心思已定,韓玥整個人放松下來,試探著問渠無惑:“你打算怎么辦?” 渠無惑挑眼看她,“你希望本王怎么做?” 韓玥想了想,認真道:“我們來談談條件吧,你放了我,然后我可以為你做一件事。當然,刺殺晉王和嫁給你除外。” 渠無惑目光灼灼地望著她,“那本王可得好好想想……” 就在這時,營帳外有人頗有些緊張地稟報道:“殿下,晉王,晉王來了!” “這么快!”渠無惑猛地跳起來,也不知是驚喜多一些還是意外多一些,“他竟真的來了!” “來了多少人?” “只帶了一人!” 也就是說,此行為私。 渠無惑看韓玥的眼神也瞬間變了,意外,震驚,審視,陰沉,復雜。 傳聞晉王不近女色,清冷自持多年,是個沒有軟肋的錚錚鐵漢。 沒想到呀沒想到! 可為什么是她? 遺憾又生心頭,世人都道他是草原上最自由的狼。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錦衣玉食,女人更是駿馬一般,任挑任選。可他從未像這般動過心,那感覺就好似夏夜躺在柔軟的細沙中,風絲絲涼涼地浸入骨血,狼性的熱血,只有在這樣的時刻,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他生來就注定要成為草原的王,也注定會隨時被狼群盯著,伺機就能將他撕得粉碎。 安寧注定是奢望,這個女人……莫非也注定不會是他的? 渠無惑莫名走了神,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指尖輕撫上那顆淚痣,如愿以償。 韓玥沒有躲,滿足他的執念,一來是為緩和他的情緒,她不能讓他猶豫太久。 二來,她的心太亂。 云衍來了……他竟真的來了。 她說不上來此刻是什么心情,忐忑是肯定的,但更多的是被一種很莫名的情愫所淹沒。 她的不拒絕,極大程度的取悅了渠無惑。 他將手中面具遞給她,言語間,竟含了幾分內疚之意,“本王雖是狄王當之無愧的繼承人,但眼下北狄時局不穩,又被晉王擺了一道,惹得營中怨聲不斷。晉王既然親自送了機會來,本王斷然沒有不把握的道理。待有朝一日,本王登上王位……” 韓玥噗嗤一聲,冷笑出來。 渠無惑怔怔,“你笑什么?” 韓玥清冷的雙眸,靜謐無波,“我就是想提醒殿下一句,妄想癥是種病,得治。” 渠無惑眼底瞬間浮上冷意,仿佛韓玥才是那個絕情之人,負了他的一片真心。 惱怒下,他抓她手腕,吃味兒般道:“本王倒要看看,晉王究竟有多在乎你!” “松開!”韓玥冷眼一掃,“我自己會走。” 渠無惑竟是被她那目光驚得一頓,他氣得一笑。 有人形容他的脾性,就如大漠天氣,隨時都有可能起沙塵風暴,無人敢靠近。就連草原上的狼群見到他都會躲得遠遠的,惹怒他的人,他有一萬種手段讓他們死,死后又有一萬種方式讓他們尸骨無存。 可這女人,他幾般討好,心存憐惜,她卻半分感覺不到。 她眼里的冷漠與厭惡不加掩飾…… 她想滅了他所有的念想! 渠無惑頂了頂腮幫子,笑得邪肆。 “想惹本王生氣,讓本王厭惡你,從此不再惦記你……你休想!” 韓玥不看他,眉心卻是微微動了動,心緒不言而露。 這家伙,也不是完全沒腦子。 也罷,還是先過眼前這關再說吧。 韓玥無意識地整整衣衫,見渠無惑氣愀愀地看著她,挑眉。 渠無惑道:“怪不得對本王冷眼相對,原來是生了媚上之心!” 韓玥臉一沉,“胡說!” 渠無惑目中生寒,語氣嘲諷:“說白了,孰國皇帝就是個傀儡,皇位遲早是晉王的。你不會覺得他此番前來,真是為了你吧?” “你動動腦子好好想想,他為何要將孰國皇帝扔在襄州不管要來找你?” 韓玥還真來了興趣,“殿下覺得是為何?” “他只是需要一個離開的由頭罷了!”渠無惑怒道:“這種手段不過是晉王慣用的一種罷了,你這傻女人居然還挺感動!本王原以為你是個聰慧的人,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韓玥一副很受教的樣子,“多謝殿下提醒。” 她現在想的是,所以,他倆到底誰是傻子? 以及,云衍究竟為何而來? 只因她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渠無惑自認已經起到點醒作用,多說無用。 他最后沉沉看韓玥一眼,掀開營帳,一群人頓時圍了上來。 “殿下!你如何打算?” “要我說,晉王敢只帶一人就來,咱們就敢直接綁了他,再拿他去和孰帝談條件,如此還有什么條件是談不下來的?” “不妥不妥!你真以為那十幾萬西北軍是吃素的?” “那……那你說該怎么辦?” “此事很微妙,不能過份越界,也不可錯失機會,要我說,就把該我們的要回來便是,既挽回面子,也表明了立場。” “都這種時候了,要面子有個屁用,當然是多爭取利益啊!” 一群人吵得不可開交,渠無惑眼風掃來,陰森噬人,“本王行事,幾時輪得到你們指手劃腳?!” 眾人忽驚,慌忙跪地,“屬下不敢!” 渠無惑拉來戰馬,將韓玥輕輕一撈,圈在身前,二人共乘一匹馬,飛奔至大營外。 營外,狄兵已將云衍二人層層包圍。 云衍還是昨晚那身青色錦袍,墨發高束,一絲不亂。一人一馬,看上去從容瀟灑,仿佛到此來,只不過是踏月賞花。 看到共乘一馬的二人時,他也只是眉頭微微攏了下而已。 倒是他身后的韓沖,在看到韓玥的瞬間,怒聲喝斥:“大膽狄賊,快把人放了!” 渠無惑根本沒將他放在眼里,勾唇一笑,揚聲道:“晉王,別來無恙。” “見了本王為何不見禮?是學不會還是你覺得危機解除,議和的內容便都成了兒戲?” 云衍靜靜看著他,語聲清冷,帶著上位才獨有的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