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深夜搜兇
四名副統領不知啥情況,只覺眼前的少年樣貌平平,一言一行卻如同生死判官。 幾人成日舞刀弄槍,多年戍邊殺敵,自詡也是錚錚漢子,可在‘他面前’,也不由得背脊發寒,一顆心懸得高高的,隨‘他’神色上上下下,生怕就被‘他’大筆一揮,在生死薄上畫一個大大的叉。 然而,韓玥接下來的話,更是令他們險些膽破。 做完所有檢驗,韓玥平緩道:“經比對,現場除了死者和我的足跡外,就是四位將軍的。也就是說,今晚,再沒別人進過這營帳。” 再直白一些,若有兇手,必定就在這四人中。 四人面露驚恐,想開口為自己辯幾句,又怕越描越黑,于是忍得很痛苦,不斷做著吞咽的動作。 韓玥又道:“死者身上,還出現了兩個不同的指紋。” 她指著其中二人,“經比對,是二位將軍的。” 被點名的二位,‘撲通’一聲跪下,“冤枉,冤枉啊!” 其中一人道:“當時,有人說奉王爺之命來找方坤,我叫他幾聲,他沒應,帳內又沒燈,故才伸手去拉他。” 另一人道:“他拉不動,叫我點燈去看,我當時就是想探探方坤還有沒有氣兒。我們與方坤無怨無仇,沒有殺他的理由呀!” 韓玥仔細分辯他們的表情,片刻后,對著云衍道:“稟王爺,他們沒有撒謊,指紋分布也對得上,可排除殺人嫌疑。” 云衍點了下頭,二人方才身子一癱,長長松了口氣。 許是對驗尸結果不滿意,韓玥今晚氣壓莫名有些底,面無表情道:“四位將軍請仔細回憶,在和方坤相處的過程中,可有覺得異常之處?” “特別是最近,尤其是今晚。” 四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欲言又止。 韓玥攏眉,“死者掐死自己雖是我的驗尸結果,但誘因不明,事情一天不弄清楚,你四人就仍有嫌疑。我只說排除了殺人嫌疑,但和你們究竟有沒有別的關系,目前還是未知。我希望你們能好好配合,這是四位將軍不可推卸的責任與義務。” 四人忙道:“不是我們不想說,而是……而是……” “照實說!”云衍沉聲開口。 其中一人默了默,終是鼓起勇氣道:“方坤本是連將軍部下,為人又比較豪爽正直,我們都挺尊重他。他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時……有時會在私下說些抱怨的話。” 韓玥:“抱怨什么?” “這……”那人小心翼翼去看云衍。 云衍冷笑一聲:“可是抱怨本王無情無義,見死不救?” 那人瑟縮一下,跪地道:“那場戰事,我們都知,當時王爺若去救人,等于棄城。也曾多次勸說解釋給方坤聽,但他像中邪了似的,就是聽不進去。” 另一人道:“念在他也是為連將軍抱不平,也算是重情重義,我們便沒同他計較,只是在他抱怨時不搭腔罷了。” 韓玥聽得皺眉,“今晚,他是否也有抱怨?” 幾人都點頭稱有。 “其實方坤已經有好久不說那樣的話了,今日不知怎的,突然又說起。我們不想理他,便提前熄燈睡覺,誰知,才一會兒功夫,就出了這樣的事。” 韓玥與云衍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流了同一個信息——方坤今日興許見過歐陽槿。 “將所有人集中起來!全營搜查!”云衍立即下令。 韓玥補充:“特別注意身形瘦弱,身高七尺有余都,他有可能剛從新兵營調來。今日,有無別的傳令官來?” 四人中其中一人道:“有三人來過。” “查!” 一時間,整個軍營喧鬧一片。 因蕭池在,冷楓與元忠不敢離開半步,云衍則始終站在離韓玥不遠的地方,目光掃向四周,鋒寒如劍,冷煞逼人。 蕭池此時才知自己非要跟來這一決定是多么的錯誤,他不由歉聲道:“你們不必管我,該做什么便去!” 云衍回身,眸中寒意收斂,倒是頗為溫和地笑了下,“陛下不是一直很好奇軍中生活嗎?此番體驗,感覺如何?” 這話別人說,可能含有諷刺之意。 但從他口中說出,平靜而溫暖,仿佛只是朋友之間的閑聊,仿佛他問的只是‘今晚的夜色如何’? 蕭池愣愣,搖頭苦笑:“很刺激。” “這只是很小的一起事件,不必驚慌如此。”云衍說:“戎人幾十萬大軍我們都能趕出關外,區區一個跳梁小丑掀不了天,讓他們現身伏法,只是時間問題。” 蕭池望著他,眸中如有星光綴入,點點晶亮。 他道:“我知道了,三哥。” 韓玥第一次見這樣的君臣,又一次動容,仿佛看到云衍只身一人,扶著這搖搖欲墜的江山,還要笑著對那龍椅上的人說‘有我在,沒什么大不了’。 更難得的是,他有帝王之姿,卻無帝王之心。 守江山容易,難的是守住自己的心。 韓玥心生敬佩,看云衍的目光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溫度。 這夜,注定無眠。 夜深露寒,顧忌龍體,云衍命冷楓陪蕭池在營帳內休息。 他本來也要韓玥留下,可不時有符合條件的人被抓來,在樣貌也可能不足為信的情況下,只有韓玥可以辯別。 然而,三更過去,仍無結果。 云衍面色愈發沉肅。 終于在無人時,韓玥忍不住開口道:“王爺,我不會驗錯的。” 就算掃描儀出錯,她都不可能錯,前世她的出錯率為零。 然而,此番的解釋,又何嘗不是底氣有所松懈…… 畢竟,那個結果太離譜。 畢竟,她所有的推測都基于前世的經驗積累。 畢竟,這是不同的時代,人的思想行為模式肯定也大為不同…… 她第一次產生自我懷疑,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打破零出錯這個記錄。 但她不希望是這次,不知為何,她能感覺的到,云衍此番壓力很大。 這壓力或許來自蕭池。 怎么說也是君臣,這種局面再不能全新扭轉,他應該很難過得去心里那關吧。 畢竟,他是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如他所言,護主不力,是他之過。 聞言,云衍回身,奇怪地看著韓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