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前朝舊事
云衍有片刻的思索,道:“他們不是想當英雄嗎?全扔軍營里去!” 韓玥一時不明白,云衍嘆了口氣:“雖是充軍,但若有機會立功,可恢復罪身?!?/br> 這已經是楊天他們最好的結局了。 韓玥發自內心地道:“王爺仁德!” 云衍望她一瞬,“你就沒別的詞了?” 韓玥呆了呆:“小的,小的詞窮?!?/br> 云衍搖頭笑笑,“本王還是比較喜歡聽你說案子,這次,可有什么想法?” 韓玥還真有,“這些天小的一直在想,歐陽槿為什么能輕易成功?” 云衍:“想出什么來了?” 韓玥正色道:“小的認為,拋開別有居心和一些我們所不知道的特殊手段,還有一層原因,就是現下,老百姓的認知普通都不高。” 云衍點點頭,“繼續說?!?/br> 韓玥負手而立,娓娓道來:“律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衡量一個人行為底線的標準。可具體有哪些標準,又有幾個人是真正清楚的?也許,就連王爺也不見得全部知道吧?” 云衍攏了下眉,并未反駁。 韓玥指著那張導圖,繼續道:“王爺請看,從周明開始的這幾起案子,都有一個重要的時間線,那就是五年前。五年前,正值戰亂饑荒,最是適合罪惡滋生的土壤。百姓經過戰亂后,把生存放在了第一位,朝廷的重點也在家園重建,于是嚴重忽略了教育。這就使得那些滋生在戰亂中的罪惡種子,有了開花結果的條件?!?/br> “據小的了解,奉縣有近十萬人口,卻連一所正式的學堂都沒有。條件好的富人家雖有設私塾,可在嚴重不對等的身份處境下,再有學問的先生也難做到嚴厲,其后果,看嚴鋒他們就知道了?!?/br> “從而,小的認為,襄州該是時候抓抓教育了。教育是每個人的生活準備,是走向未來的基礎,是步入社會的前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教育決定了一個國家的未來?!?/br> 云衍眸色有些沉的望著她,韓玥這才意識自己說遠了。 她忙收回來道:“小的知道,這是一個國家的大事,并不是靠王爺一已之力就能解決的?!?/br> 云衍搖搖頭,“不是這個問題?!?/br> “那是什么?” 云衍說:“本王總想把你腦袋瓜子掰開看看,怎么就能裝下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韓玥頓時覺得頭皮發麻,她反應一瞬,“這個想法很稀奇古怪嗎?” “不全是教育這件事?!痹蒲苓€是奇奇怪怪地看著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韓玥莫名其妙:“王爺您究竟什么意思?” 云衍猶豫著,剛想說什么,賀遠和元忠走了進來,“王爺。” 賀遠又看向韓玥,“阿牛,你這次辦案神速,實在是令本官佩服!” 韓玥忙見禮,“賀大人謬贊?!?/br> 賀遠點點頭,感慨道:“萬萬沒想到,竟然一下牽扯出這么多案子,且件件令人心驚?!?/br> 云衍眸色有些冷道:“樹大不僅招風,還招蟲,是該抽些時間好好清理清理了。” 這話聽著有些耳熟,韓玥愣了下,不會是自己在牢里同楊天說的那番害蟲論,冷楓也匯報了吧? 此人太可怕,以后在他面前說話千萬要注意! 接著,韓玥將案情相關的事通通交接給賀遠。 看著那張條理清楚,人物關系一目了然的導圖,賀遠再次驚嘆不已。 直到午夜,云衍他們才整裝出發回襄州。 韓玥怕騎馬,倒沒矯情到不坐馬車,只是,盡可能地坐到離云衍最遠的位置。 云衍瞥著她,“怕本王吃了你?” “不是?!表n玥尷尬地解釋:“小的睡覺向來不太老實,怕一會兒睡著后,會sao擾到王爺?!?/br> 云衍怔愣一瞬,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韓玥又體貼地說:“王爺連日勞累,不如趁機好好休息,不必顧忌小的?!?/br> 云衍嘆了口氣,抬手撫眉。 自從昨晚后,即便她扮了男兒相,他看到的,仍是她原本的嬌容月貌。 即便像眼下這樣隔著一段距離,他也能莫名聞到她身上的淡淡馨香,叫他如何能睡得著? 往常,他總覺得時間不夠用。 這一刻,卻是希望這馬車能長長久久地行下去,或者時間就這么停下。 能就這么看著她在眼前,說說話,也覺不枉這半生勞碌。 可某人顯然不這么想,躲瘟神似的躲他遠遠的也就罷了。 這才出發,便一個呵欠接一個呵欠,看著怕是就要入夢了。 云衍心中涌上一絲郁悶,輕咳一聲道:“周明家人的死因,本王還沒給周明說,等你回去親自審。” 一說起案情相關,韓玥瞬間清醒:“多謝王爺?!?/br> 她突然想起一事:“趙知書人還在吧?” “還在。”云衍道:“按律,當立斬。因戎人入關,加上周明連犯兇案,便往后推了些,待秋后一并發落。” 韓玥點點頭,“還在就好,小的打算再會會他?!?/br> 云衍挑眉:“覺得猴子和他很像?” “是?!表n玥攏眉道:“王爺覺不覺得很奇怪,這些案子,看似毫不相干,但在一些點上,又總覺得有千線萬縷糾纏在一起?!?/br> 云衍微微狹眸,“照你所言的種子說法,他們不僅僅是在四處播種,且是循序漸進,一路助長,直到種子開出罪惡的果實。” “對,就是這種感覺!”韓玥神色微正,“可我想不明白,他們的動機是什么?” 云衍篤定道:“他們想要襄州亂!” 韓玥突然想起他曾經提過的寧相,恍然:“如果真如王爺猜測,那一切都就能解釋通了?!?/br> 可她還是不明白,一個丞相要篡位,有必要弄得這么復雜嗎? 云衍看了她片刻,說了這么一件事:“五年前,不僅僅是襄州,整個孰國都經歷了一場天翻地覆的劫。” “建國三十年,也就是五年前的上元節,先帝突然駕崩,五子為奪位引發宮變。當時還是太常的寧相與我父親當機立斷,平亂,扶先帝最小的皇子蕭池上位。后,太常被拜為國相,我父親則封為異姓王,封地襄州城?!?/br> 韓玥眼底微微一亮,“王爺是懷疑,就是從那時起,寧相就已開始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