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反應過度
云衍眼底生出一絲沉色,心中冷笑。 是呀,不就是在兇手所居處,發現了個人偶嗎? 不就是那人偶身上被刺了幾箭,讓他覺得是種預示嗎? 不就是個小仵作嗎? 他犯得著親力親為? 犯得著花心思尋理由? 一股子莫名的怨氣堵在云衍心口處,他索性閉目養神,眼不見為凈。 然而,眼睛能閉上,耳朵還是聽得見。 “昨晚,可是找到兇手的藏匿處了?”韓玥問道。 云衍懶懶地嗯了一聲。 “有何發現?” “王爺怎的也不帶上我……兇手所居,是所有行為的起端,肯定能找到重要線索?!?/br> 她語氣里,多少含了些抱怨和委屈。 云衍睜眼看著她,黑眸寒潭一般。 他問:“你是否覺得自己無所不能?” 韓玥怔怔,語氣也冷了:“王爺什么意思?” 云衍毫不留情道:“本王提醒過你,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認清擺正自己的身份。該你做的認真做,該你說的如實說。旁的,少問少說少想,明白?” 韓玥抿唇不語,也無懼色,用沉默表達著她的倔強。 四目沉沉相對,不確定是否有火花,只知道就連空氣里,似乎也縈繞著危險的氣息。 無聲的較量,因身份的不對等,注定不會持續太久。 片刻后,韓玥垂眸,清冷道:“是,小的明白?!?/br> 然而,這妥協,卻沒令云衍舒坦多少。 他不動聲色,就那么無波無瀾地看著她,畫面隨馬車節奏而晃動,看似風平浪靜,但卻藏匿著波濤洶涌。 韓玥感覺到了,只能猜測,他生氣,或許是覺得身份象征與權威受到了威脅。 這畢竟是古代,尊卑思想太深入人心。 再者,從根本上來講,仵作和法醫的范疇本就大不相同。 古代仵作受封建等級思想、社會地位等因素影響,其作用就是檢驗死傷,上不得臺面。 而現代法醫的定義是——按照法律法規和行業cao作規范,利用各種技術或手段,在重要的時間節點內,通過公對公調查,公對公取證,進行現場醫學勘察、醫療跟蹤取證、傷情的活體醫學檢查觀察、尸體解剖、癥狀分析、測試比對、觀察審訊、遺物鑒定、調取監控、特殊查體,進行的一套法律醫學鑒定。 也就是說,她可以連知府,甚至他這個王爺的活兒一塊兒干了……如果權利夠的話。 從這一點來說,她的所作所為,確實越矩。 “需要我說對不起嗎?” 韓玥很快認清錯誤,主動開口。 聞言,云衍愣了下,冷峻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撲朔迷離。 “你做錯了嗎?”他嗓音里摻雜著些許涼薄,眼神倒是不似那般冰冷了。 韓玥想了想,搖頭說:“只是認知上的偏差,算不得錯?!?/br> “那就擺正你的認知?!痹蒲苁栈啬抗?,語氣頗淡。 “是!”韓玥態度很端正,強忍下心中無數疑問,心想,大不了一會兒去套套劉大壯的話。 哦,還有她的替身,冷楓,想必昨晚也在現場。 不一會兒,馬車停,云衍先下。 韓玥剛掀開轎簾,便聽他道:“有時,不用,不是信不信任的問題,而是合不合適。” 他逆光而站,表情平靜,語調更是平淡的聽不出絲毫端倪。但就是這么簡單一句解釋,卻令韓玥精神一震。 “明白!” 她跳下馬車,適時表忠心:“王爺放心,小的一定盡最大努力做好份內事,絕不叫王爺失望!” 云衍低頭看她,眼眸深遂無邊,終只是按了下額頭,微微放軟聲音道:“去吧。記住韓老先生的話,注意防護。” 剛走進驛館,一眼便見西側一片火燒后的痕跡。 韓玥皺眉,瞬間反應過來。 想必是兇手縱火在先,然后趁亂得了手。 然而她只猜對了一半,昨晚,除了層層把守以外,還有‘詭影’在暗中埋伏。 云衍他們被困柳苑街時,冷楓不得已召回‘詭影’,這才是兇手能得手的最主要原因。 西側住的是戎人,只見渠無惑等人正站在院中罵罵咧咧,一隊禁衛軍面無表情地守著他們。 見云衍終于帶仵作回來,渠無惑便上前道:“晉王這是幾個意思?” “發現死者時,他就在案發現場。”云衍這話,是對韓玥說的。 渠無惑一聽就急了:“本王當時剛從火場跑出來,聽見東廂房左大人房里有響聲傳來,便進去查看!誰知,人竟死了!” 云衍眼風都未動一下,徑直走過。 情急之下,渠無惑一把拉住韓玥,“喂!” 韓玥回頭,目光似刃:“放手!” “偏不放!”像渠無惑這樣的人,越被挑戰越興奮。 若是云衍那樣的對手,他興許還會斟酌,眼前的小仵作,他自然是不會放在眼里。 “你不是會用什么指紋對比嗎?本王現在就要你……” 話未說完,渠無惑突然悶哼一聲,單膝跪地,一動不動。 其余戎人,本是看熱鬧,均被此幕震得愣住,待反應過來時,脖子上已架著明晃晃的刀。 云衍折身,先看韓玥:“可有受傷?” 韓玥嫌臟似的拍拍手,“沒事。” “敢傷我們殿下,找死!” 韓玥瞥說話那人一眼,涼薄道:“你們眼瞎啊!找死的人分明是他!” 她轉身就走,“放心,死不了!待我辦完差事,再幫他治!” 云衍大步追上,剛一蹙眉,便聽韓玥低聲道:“抱歉,反應過度?!?/br> 她本就是格斗高手,有了原主的記憶后,對xue位了解更加精準,故無師自通,摸索出了一套自衛術。 方才,她不過是用銀針扎了下渠無惑的氣海xue,使其在一定時間內,破氣血淤,身體失靈罷了。 當然,這并非反射過度。 她是故意的。 她當然知道,渠無惑不會把她怎么樣,云衍更不會坐視不管。 此舉,有兩個考慮。 一來,這次的案件很棘手,離兇手很近,卻始終差著一步。 危險無處不在,她這個‘小仵作’的表現,應該也挺招兇手惦記。 她不確定這里有沒有兇手的眼睛,但她務必要傳遞出一個重要信息——小仵作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好惹! 另一層,是為表現給云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