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據(jù)理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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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兒,王爺面前不得放肆!” 韓玥抬頭就看到匆匆趕來的韓欽林,那副震驚的模樣,仿佛被她的話震得心神俱裂。 即便是沒說下文,韓玥也從那表情中讀出了信息。 那可是晉王,十七歲就以戰(zhàn)功封王,且是這西孰國唯一的異姓王。在襄州城,他就是天,上震朝中,下懾邊關(guān),人人畏他如閻羅,平頭百姓對他更是又敬又怕。 且不說西孰國律,女子不得入仕,傳聞這晉王不近女色,更忌諱女色干擾公差,因‘女色’被他嚴(yán)辦的人不計其數(shù)。 這丫頭!這丫頭如此膽大妄為,究竟想干什么?! 韓玥看到韓欽林氣得話音顫抖道:“王爺,小女受刺激,言行反常,還望王爺恕罪。” 云衍眸光寒淡,輕輕一掃,落在韓玥身上,只一瞬,便移到別處,“方才,你可看到兇手樣貌?” “沒有。但我可以確定,和昨晚的兇手是一個人。” 韓玥冷靜作答,云衍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在他面前,還能保持這般沉靜,膽色倒是比普通男兒都大。 “既是如此,退下吧。”云衍面上喜怒難辯,又道:“本王辦差,不喜女子在場。” 賀遠(yuǎn)朝韓欽林使了個眼色,“先把人帶回去,若案情需要,自會傳你們。” “明白明白,王爺息怒,草民這就帶她回家……”韓欽林急忙上前去拉韓玥。 這時,韓玥秀眉一揚,出聲道:“兇手對地形熟悉,殺人前,已制定好完美的逃脫計劃,你的人抓不到他的。” 不給任何人開口的機會,她又道:“目前,最了解兇手的是死者。凡是發(fā)生過的,必會留下痕跡,生命的強大遠(yuǎn)超你們的想象,即便生命消失,它也會努力留下證據(jù),等待我們?nèi)グl(fā)現(xiàn)。時間越短,痕跡越明顯,機會越多。現(xiàn)在浪費的每一刻,都在消磨死者的希望,更是在成全兇手的逃亡,也許,還會因此搭上幾條無辜的性命。” 她抬眸直視云衍,平靜,清冽:“兇手冷靜,果斷,殘忍。他敢在四通發(fā)達(dá)隨時會被發(fā)現(xiàn)的小巷里殺人剝皮,說明他很自大,自以為可以掌控一切。這樣一個兇手,怎么可能容忍有人從他手里逃脫?這對他來說,是恥辱,他不能接受這樣的失敗。所以,即便他知道我不可能認(rèn)出他,仍冒險來官府殺人。” 許是她太冷靜,又許是她的話有些新奇,屋內(nèi)竟無人打斷她。 直到她面上露出淡淡的嘲諷,“王爺辦差不喜女子在場,我也不喜將自己的命,隨便托付。” 云衍眸一沉,挑眉。 隨便托付?她不是在質(zhì)疑他的辦差能力不行,而是肯定。 “咳!”賀遠(yuǎn)終于反應(yīng)過來,瞪韓欽林一眼:“還不把人帶走!辦案是官府的事,豈容一個女子瞎胡鬧!” “女子怎么了?”韓玥冷道:“兇手為什么不因我是女子就放過我?為什么不因她們是女子,就不殺人剝皮?你們要是現(xiàn)在就把兇手緝拿歸案,我立馬就走!” 此時,劉大壯正好帶著人返回,聞言,將稟報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兇手跑了。 窗外是空巷,因靠著義莊,百姓都是繞著走,可就那么一瞬的時間,兇手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寒風(fēng)幽咽,整個義莊在某個瞬間,死一般沉寂。 韓玥在云衍的寒眸威視下,背脊挺得筆直,似山林清竹,筆挺清卓,無懼無畏。云衍背對著光,旁人或許看不清他眉眼,韓玥卻是看得清楚,那是一種不加掩飾的慍怒,宛如最洶涌的波濤,只要他愿意,隨時都能轟然而至,毀滅一切。 身處異世,勢單力薄,她不是沒有恐懼。 只是,關(guān)乎生命,關(guān)乎立場,不可退讓! “你!”賀遠(yuǎn)被她這話驚得雙目圓瞪,“你,你這女子好大的膽子!按律女子不能當(dāng)差,你非要橫加干涉!你目無律法在前,還敢口出不遜,你,你可知罪!” 韓玥擲聲有力:“從未有過,不代表不能存在,西孰國史上從未有過異姓王,如今不也有了!” “住口!”賀遠(yuǎn)深知云衍的脾氣,忙低聲呵斥。 韓欽林更是驚得臉色發(fā)白,強行去拉韓玥,“聽話,快跟爹回家。” 韓玥不為所動:“爹,如果今天躺在這里的人是女兒呢?你能善罷甘休嗎?王權(quán)貴勢代表不了天理公道,我只是想盡快抓到兇手而已。” “玥兒!” “讓她說下去。”云衍微微狹眸,目光漸深,如這冬日里初融的風(fēng)雪,涼入人心。 聞聲,賀遠(yuǎn)和韓欽林均是一顫。 韓玥輕輕呼了一口氣,平靜道:“在這世上,一定是先有罪犯,再有的律法。律法存在的目的,一是為了預(yù)防犯罪,二是為了制裁犯罪。有史以來,律法都在根據(jù)實際情況不斷更改完善。改變,是因為需要改變,必須改變。” “即是如此,我今日為何不能驗尸?一來,我自小學(xué)醫(yī),對人體了若指掌。二來,此案與我有關(guān),我比誰都希望能盡快抓到兇手!盡快破案,難道不應(yīng)該是重點嗎?” 賀遠(yuǎn)厲道:“學(xué)醫(yī)和仵作是兩回事,讓你一個小丫頭驗尸,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韓玥:“那我今日,就要把這不可能變成可能!” 韓玥不想再浪費時間,指著無名女尸,直接拋出重點:“根據(jù)那名死者身上的尸斑及僵直情況,可判定其死亡時間在二十四個時辰左右。也就是說,她的死亡時間在彩兒之前。在沒發(fā)現(xiàn)其他死者之前,也許她才是第一名受害者。若是兇手第一次殺人,必定會留下更多線索。” 賀遠(yuǎn)愣愣:“你能看出來?” 身為知府,他辦的案自然不少,死者的死亡時間,根據(jù)經(jīng)驗他大概還是能推斷出來的。和韓玥判斷的差不多,且,這尸體相當(dāng)奇怪。 除了臉皮被剝走以外,她身上再無其他嚴(yán)重傷痕,也就是說,目前還沒判斷出致命傷在哪里。 賀遠(yuǎn)不由看了云衍一眼,韓玥平靜無溫道:“讓我驗,我還能看出更多。” 夜風(fēng)驟起,少女淡立,眉眼清秀素靜,卻在左眼眼角處長著一顆淚痣,如淚珠般欲滴未滴,憑增幾分嫵媚。若不是那眸子里的執(zhí)拗與超乎常人的冷靜,看著頗為惹人憐惜。 “讓她驗。”清寒的嗓音一響,世間萬物為之一靜。 云衍字若千鈞,句句冷淡:“若驗得好,重重有賞。若驗不出,干擾公差,質(zhì)疑國律,目無尊卑,數(shù)罪并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