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說昨天發(fā)生了什么？

    趙明謙甚至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什么叫做，他們打起來了？

    這……云爸爸和云mama本來就因為這件事對他有意見了，這又鬧了這么一出，他突然有點同情戚遇。

    這算是還沒追人家姑娘，就先把岳父岳母全部得罪了嗎？

    慘。

    關(guān)鍵是這種事他也不好說，安慰，怎么安慰？

    怕自己說錯話戳人胸口，他只能是轉(zhuǎn)移話題：“你昨天見律師了嗎？”

    戚遇臉色依舊是沉著，“嗯，見了。”

    “哦。”趙明謙絞盡腦汁想說些什么，但是一對上他死氣沉沉的臉，所有的話就全部說不出口了。

    戚遇把唯一的希望放在他身上：“能不能麻煩你去見見她？”

    知道他說的是誰，趙明謙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代他去了云稚病房。

    云爸和云媽在的時候，云稚也沒多問，等人離開后她才小聲道：“昨天發(fā)生的事，我爸媽和我說了，他現(xiàn)在怎么樣？”

    趙明謙到底是和云稚認識的時間長，再加上看她小臉煞白的躺在床上，心里不自覺的就偏向了她。

    “你先顧好你自己吧，看你這嘴唇白的，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用想，一切都等你好了再說。”

    “可是……”

    “哎呀，你就別可是了。”

    云稚無奈：“你不和我說就真的沒有人和我說了，難道說要我拄著拐杖，偷偷的去打聽他在哪間病房？”

    “你們一個兩個還真是……”

    “我要是不知道他怎么樣，我也沒辦法安心。”

    趙明謙嘆了口氣，還是選擇實話實話：“他看起來不太好，估計是因為昨天的事。”

    “我想去看看他。”她說。

    “你也樣子怎么能下床？”她腦袋上纏的紗布比戚遇還要寬，臉上還有更明顯的擦傷，纖細的手臂上也是纏著繃帶，怎么看怎么讓人心疼。

    “那怎么辦……”

    趙明謙想了想，下定決心道：“算了，等會兒我想辦法把叔叔阿姨支開，我讓戚遇過來一趟。”

    她在醫(yī)院還要住一段時間，云mama要回家去拿換洗衣物，要支開云爸爸一個人就容易的多，趙明謙只說了她想要喝粥，云爸爸就忙說去給她買。

    云爸爸前腳一走，躲在一側(cè)的戚遇就摸進了病房。

    趙明謙怕云爸爸突然回來，想了想還是干脆追了上去，等會兒再想辦法拖延一點時間。

    看到云稚躺在病床上的模樣，洶涌而來的愧疚自責(zé)要將他吞沒，他紅著眼睛不敢看她，嘴里不住的說對不起。

    云稚嘆道：“戚遇，你抬頭看著我。”

    他咬了一下嘴里的軟rou，瞬間鐵銹味彌漫整個口腔，痛意讓他冷靜下來，他赤紅著眼眸看向她，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你沒有什么對不起我。”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說道。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

    這句話他說了很多遍，心里也想了無數(shù)遍，如果沒有他，她會好好的。

    “還有昨天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因為我。”

    “你過來。”她沉著臉道。

    他無措的走近，他知道自己不該再奢求什么，但心里還是卑劣的希望她能原諒自己。

    “我再說一遍，戚遇，你看著我的眼睛。”

    四目相對。

    云稚抬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掌，不容他退縮道：“我們每個人都不想發(fā)生這種事，并不是說誰對誰錯。”

    “你如果說是你連累我，那反過來，你會不會想是因為我讓你走的這條路才發(fā)生的車禍，要怪是不是該怪我？”

    他猛地搖頭。

    “其他人怎么樣？”

    “其他人都沒什么事。”包括后面追尾的幾個人都是輕傷。

    “所有人都沒事，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其他人是沒事，她知不知道她差一點就……

    戚遇心里揪成一團。

    她又道：“還有昨天晚上的事，我聽我爸媽說了，我只問你，是你讓你爸媽過來的嗎？是不是你和他們說都是因為我才發(fā)生的這一切？”

    他眸中有些痛苦掙扎，緩緩搖頭。

    他怎么會說是因為她才發(fā)生的這一切。

    “戚遇，我們也很難改變一個人固有的想法，很多人都會以，我是為你好為理由做一些那并不喜歡的事，甚至是你討厭的事，你能永遠為他們買單嗎？不要因為是為我好的這句話，給自己上一道枷鎖。”

    戚遇心底積壓的事情太多，并不是說一句兩句就能消除。

    云稚也清楚知道。

    她現(xiàn)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告訴他，他并沒有錯。

    她低眸看著他另一只手緊握著，淡淡道：“另一只手給我。”

    他茫然伸手。

    云稚掰開他緊緊攥著的手指，見到他掌心的指甲印，她緩緩道：“戚遇，你這樣，我也會心疼的。”

    戚遇整個人僵在那。

    她說心疼自己？

    她仰頭看他，柔軟的手指握著他的手：“你酒后說過的話，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如雷的心跳聲沖擊著耳膜，他就是記得才更覺得不敢面對她。

    “你問我能不能可憐可憐你，把喜歡分給你一些。”

    她輕扯了一下唇角，無奈開口。

    “我當(dāng)時想啊，這個問題怎么這么傻呢，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怎么能因為可憐把喜歡分出去，那樣和憐憫同情有什么區(qū)別。”

    戚遇卻在想，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是喜歡還是憐憫，他都不在乎。

    只要那個人是云稚。

    “本來我想著機會多，有些話也不急著說，但現(xiàn)在我覺得還是說開的好。”

    他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等著她宣判結(jié)果。

    她繼續(xù)道：“在那輛車撞過來的一瞬間，我當(dāng)時就在想，為什么沒有早早的向你說清楚我的心意。

    戚遇，我現(xiàn)在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喜歡你，這些喜歡中沒有同情，不夾雜憐憫。”

    他處于呆傻中。

    她微微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愣愣蹲在了床邊，眸中倒映著她的身影。

    “我這也算是表白了吧。”她歪頭笑了笑，“你好歹給出一個反應(yīng)啊。”

    他只覺得自己恍若身在夢中。

    明明來之前他還想著，她就是和自己劃清界限，他也不會多說什么，是自己對不起她。

    然而，她卻說喜歡自己。

    他……他有什么值得她喜歡的？